如果暴力从世界上消失了(2)
头顶上的声音再次传来,“下一个。”
男孩把信叠好放回信封,眼神微乱时,他没注意到,信封旁边的白花枯了一瓣。
男孩向左迈了一步,用左手拉出一个拉环。一个信封,一束白花。
“我好想回到十年前,回到那个没有网络的时代,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在十年前做一个快乐的小演员了,我也想回到一月份以前告诉自己不要签那份合同,我更想再爱一次我的职业。他们说我蹭热度指责我没品没下限为了红什么手段都用,说我倒贴炒作破坏别人家庭,说我不配待在娱乐圈。我看着他们开始编着一条又一条假的莫须有的捕风捉影的黑料,开始人肉辱骂我的家人朋友,开始堵到我住的酒店下彻夜咒骂,以往辛辛苦苦拍出的戏被剪辑成一段段下流不堪入目的视频。事件在三月该以对方含糊其辞的严正声明落幕了,可是并没有,声明就像一只羊羔扔进了狼群里,没人相信甚至没人在乎事件真假,所有人都敲着键盘喷着口水恨不得把我啃食殆尽,一波又一波难听的话在无数个深夜里发送到我眼前。其实真相是什么呢,不过是导演送了全体人员一条围巾而我恰好和导演在同一天戴了那条围巾。
既然澄清的文字你们从来不看,那这次以我的死为代价让你们明白自己有多恶毒愚蠢吧。”
男孩抿了抿嘴唇,左手握成拳,“您这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得到回答,头顶的声音只是继续重复“下一个”。
男孩握着拳头快步走到墙的最右边垫起脚拉出一个拉环。
一个信封,一束白花。男孩皱着眉拆开信封,身后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他身上。
“那个周五下午天气特别好,我和朋友约好了下班后去公园散步拍点照片,特地赶回家换了身漂亮衣服,涂了最喜欢的口红色号前往离家较远的公园。可能是我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一路尾随我进了公园。等了一会朋友还没到我便坐在湖边长椅上玩起了手机,突然一个男人的手掌覆上了我的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着嘴从椅子上拖到了没人的林间,我拼命张嘴想发出声音,挣扎拿手锤他的背,可我的力气太小了,渐渐绝望的闭上了眼。失去意识前是男人拿起旁边粗壮的落枝向我击打的画面。醒来后是在医院的床上,我望着愧疚自责的朋友和哭到不能自已的母亲,还有一旁站着的两位女警,心想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啊?一个月后外伤痊愈回到家,那天的晚间新闻里正好播送我的新闻,我听见主持人说‘女性最好不要穿过于暴露的衣服单独出行’后就闭上了眼,原来是我的错啊,原来录口供时女警对我的质问倒是应该的,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要救我回来?你们看,我已经吃了一把安眠药,马上就解脱你们的罪责了。
”
男孩大口喘着粗气,攥着信纸跑到那人面前,“你是想说这些人比我惨太多了,我根本没有资格结束我的生命吗?”衣摆处的卧熊被男孩的手搓揉褶成一团。
那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男孩的脸,目光里没带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