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暴力从世界上消失了

如果暴力从世界上消失了
“2xxx年12月31日，我对这个世界失望透了”。
有人来了。
“你将是今年我服务的最后一个，明天就是新年了，说说吧，你遭遇了什么。”
男孩往后退了一步，离小腿还有五十公分的铁栏杆被呼啸的风吹的微微晃了一下。
黑色大楼，事终司。
男孩的白色毛衣上绣着一只熊，卧在衣摆处，坐下来时轻轻点着头。
来人坐在男孩对面，腕处的咔哒声每隔一分响一次，这时指针走到了十八时十七分。
来人掏出一沓信纸，递给男孩一支笔，示意男孩写下他的原因。
“我转到这个学校一年了。同学笑话我个子矮说话娘气，他们说我是女生，说家里穷的都该被欺负。逢小组值日永远是我一个人扫完满地垃圾，合唱比赛男生们把我赶到前排和女生一起站，课间上厕所回来后茶杯里永远是不明液体，口袋里的零花钱从来没轮到自己用过，上课回答问题时是嘘声一片，课本没有完好无整过，如果哪天我忘了给他们带早餐午休时就会有一顿伺候。他们说我要是老师父母说就死定了，我就想着，熬过这个暑假就可以摆脱他们了。”
“今天篮球课上我拿到的球上被贴了用过的卫生巾，我看到老师的表情了，是嫌恶。看清楚拿着球的是我后。回到家时家里没人，我窗台上那盆花死了。”男孩阖上笔帽，把白纸对折推到了桌对面的人面前。抬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方没有抬头，男孩也没有在意到他腕表的咔哒声小了一点。
咔哒声越来越小，最后不再响了。对面坐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桌上的白纸叠着躺在空空的黑木桌面上，那人并未展开它，甚至没有把目光放到上面。
“你跟我来。”对面的人站了起来。
男孩盯着那人的脚后跟来到一面墙前。
挺了挺后背，男孩抬起头，眼前的墙上被一个个拉环有序的分割成数面。“挑三个拉环拉开看看”，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背对着男孩，响在空落的房间里，撞上眼前巨大的墙面又反弹到对面，来来回回，男孩听得分明下意识汗毛立起，面上却没什么变化。
就近拉开眼前第一个拉环，是一个木制抽屉，里面放着一封信，信旁搁着一束白花。
男孩拆开信封，娟秀的字迹铺在他的眼前。他心想“一个故事”。
“父亲喝醉了就打我和妹妹，妈妈就在一边看着，有时会哭，大多数时候就那么看着。我总是分不清父亲什么时候是醉着什么时候是醒着，妈妈说他是喝醉了，说他醒着的时候就不会打我们了，可是怎么连妈妈也被打呢，那次他分明是醒着的。那天我和妹妹周五手牵手回到家时，妈妈蹲在一堆玻璃碴子边捂着肚子，卧室门掩着，父亲手里拿着桌上的台灯。妹妹冲过去抱着妈妈哭，父亲径直走进卧室，门被重重关上，我听见妈妈哭了，和屋里刺耳的叫声一起，交织在我耳膜旁。我不记得我是怎样拿起父亲扔下的台灯走进卧室对着他的头敲下去的，我只依稀听到床上女人惊恐的尖叫和妈妈大声喊我乳名的哭声，我甚至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样打开那卧室的窗户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