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34 沙洲(2)

然后他没再回头，径直把宁向贤甩在身后，继续沿着自己原本的道路前进。
——这一天晚上的“狩猎”，着实不太顺利。
姑且不论宁向贤到底在想什么，当他继续沿着小巷走时，眼前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怎么？半夜散步吗？”
是刺伤。
女孩身上有着隐约的血腥味，斩落想，她多半是刚刚结束一场狩猎。
通常他们的战斗不会染上鲜血，但刺伤却是个说不准的人，她甚至可能故意让自己沾上那种味道。
斩落无意对他人的爱好发表意见，他只是撇了撇嘴，说道：“这一带的非众，多到随便都可以遇到吗？”
“怎么，你还遇到了谁？”刺伤挑眉，“小斩落？”
她故意模仿了蝴蝶的口吻，倒也算是惟妙惟肖。
只可惜她猜错了。
斩落说：“我遇了宁向贤。”
“宁向贤？”突如其来的名字让刺伤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
“你知道什么。”斩落看着她，想起墨老说过的话。
——刺伤是由影众抚养大的非众。
“影众那些人，没能劝说他把那件事忘掉。”刺伤说，带着淡淡的嘲讽，“但也没人相信他所说的事。”
“是吗。”斩落礼节性地应了一句。
这种事不至于让他感到意外。
所有一切都还是人之常情——就连宁向贤现在的心情也一样。
“影众那边认为，与其强行让他安分守己，不如随他去了，最后可能效果会更好。”
隐藏着这种程度秘密的人，往往会成为“众”。
就算开口也没有人会相信的事，最终会造成他与世界间巨大的隔阂。
因此——
还不如让他尝试着去宣泄。
“所以，就把他放进小巷里了。”斩落说。
刺伤因他的口吻而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说：“是啊，就像放进了斗兽场一样。”
“他撑不了多久。”
“就现在的状况来看，的确如此。”刺伤说，“太过被动了——攻击手段也不见得有效。”
斩落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了解。”
刺伤耸耸肩，回道：“我父母晚上睡觉不会锁门。”
“……”
如果这世上有名为理解的河流，那么他们大概都被困在分隔的沙洲吧，斩落无端地想。
沙洲被孤立着，他们无法穿过那条河流，对谁都一样。
在他思索时，刺伤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细细地打量着，而后再度开口：“他们的记录里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斩落静静地等待着她发问。
“昨天，你是跟一位女性一起离开的巷子。”她问道，“那是谁？”
“……？”
斩落在脑海中迅速对上了时间。
然而他却不能明白刺伤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另一个非众。”他答道，“苦无。”
刺伤摇了摇头，眼睛里好似有促狭的光芒一闪而过。
“影众不知道她。”她眯起眼，“至少……不是他们给了她名字。”
“——”
那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