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34 沙洲

34 沙洲
宁向贤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斩落想，他想成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其实知道答案，甚至也能想象理由，可这样的质问却带着些许嘲讽涌上心头，漆黑一团。
宁向贤绝不是个例，总有像他一样的人因为各种缘由踏上成为非众的道路。
这是恶性循环的一部分——如果蝴蝶在这里，一定会这样断言。
然而斩落并不那样想，眼下这个场合中，他有些焦躁。
“所以，你设置了那些东西吗？”他问道，目光向暗处瞥了一眼。
“我……只是想试试看。”宁向贤显得没什么自信。
也就是说……
斩落判断着。
他还没能成功捕获到“众”。
否则，他应该更有信心一点才对。
“仅仅靠这些东西抓不住它们。”斩落说道。
“我知道可能性不大。”宁向贤立刻解释，“但是我……毕竟不擅长战斗。”
“——”
原本有些放松的短刀再度被握紧。
斩落像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它收回包里。
“的确如此。”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你原本就不该来这里。”
宁向贤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隔了很久，他才说道：“但是，我也已经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那种事情你应该自己去寻找。”
“……要是我说，这就是我找到的答案呢。”
“啧……”
斩落说不出话来。
从宁向贤的声音里，他能听出对眼前的少年也并不是十足坚定地要往这条路上走。
然而，他甚至这样说了，斩落又能说什么呢？
训斥吗？嘲笑吗？呵斥吗？无论哪个都无法彻底诠释他现在的想法。
同样的，无论哪种态度，他都不能确保它们最终会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宁向贤还带有迷惘，这样的人既容易被拉回来，也容易被推向另外一边。
斩落不想成为推手。
“你应该多和影众聊一聊。”于是，他最终只是说道，“……他们会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宁向贤没有答腔；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或许已经那样做过了。
可那也已经不是斩落关心的范畴了。
他抬步向前走，努力克制着自己挥刀的冲动，四周的阴影包裹了他。
黑暗里还有许多弦，它们像蜘蛛网般潜伏在角落里——蜘蛛。
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或许是某种残留印象正在作祟，就像宁向贤对斩落的熟悉感般。
“我想、问你一件事。”身后，仍站在光暗交界处的少年忽地开口。
“什么？”斩落转身，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巷外的来客。
“你当初……为什么要成为非众？”
“……”
他有没有料到会是这个问题呢？或许有吧。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问起它，带着困惑与好奇与试探。
斩落吐了口气，心底有莫名的情绪正在不断翻搅。
“我和你不一样。”他说，按捺住心底涌上的不妙冲动，“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