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次死吗？(8)

毕竟是神，应该没必要坑我吧。
但我还是不敢赌，我还是决定再多获取一些信息。以防万一，我在记录本上命令自己必须记录每天的想法，或者说是记忆。万一进行到哪一次，把好不容易获得的信息全忘了。
接下来才是最黑暗的时候。更加永无休止的痛苦还在前方等着我。
到大概一百二十多个“正”的时候，我早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每天除了必要的让大脑休息，就是忍着头痛记录。当然，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吞噬记忆的过程。
果然是越接近现在的时候，疼痛越强吗。但是我已经快要麻木了。一次次的窒息，让我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微弱，但是偏偏又不会死去。
更可怕的是，我的记忆已经有一点开始混乱了。我已经记不清她小时候的样子了，而且，记忆中的其他人也开始模糊不清。
小乙早就帮我把书从图书馆拿来了，书名已经变成了《第六百次之后》。这时候，第二页终于浮现出字来了。
献出你的全部记忆，以及未来为神作为“记录者”工作，神会赐予你一次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代价是失去记忆，从零开始。记录者的权限仅限于记录灵魂的死亡次数，记录者可以选择屏蔽无记录需要的灵魂。
回到原来的世界，听起来很诱人，大概就是重新投胎吧。看来不应该叫神，应该叫阎王爷。但是回去之后的未来，谁也无法预料，毕竟代价是失去在这里的记忆。
小乙过来了，他注视着我，说：“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望着他，强打精神，含混不清地说：“给神干活有工资吗？”
他没有笑：“没有！而且很无聊，你永远也不能离开这个位置，永远！你唯一的工作就是记录灵魂的死亡次数。这可比你之前自由安逸的生活枯燥得多！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笑了，这么久以来，我的情绪第一次这么激动，以至于许久不怎么发声的嗓子咳嗽不止。我已经看穿了这个把戏。
最开始与小乙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自己吧。
在这里时间是不会流动的，。我所看到的昼夜交替，不过是表象而已。所以，就算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在这里我的时间是不会改变的。所谓未来的我，其实就是现在的我，在时间点上是一致的。我预支了我在这里的未来永恒的时间，仍然选择与神交易吗？
我感到有些迷茫。
小乙看到我的表情，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了。于是他开始为我解释。他是神的助手，神的世界也是一样很无聊的，想要读取人们记忆中的故事，于是安排了记录者来通过记录死亡次数来记录人的记忆。不过，让我感到好笑的一点是，绝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婴儿时期的，几乎千篇一律。神也感到很头疼，一直希望能找到更有趣的故事。
“这么久以来，只有你。”他说。
这本书剩下的空白就是我的记忆。这样的话，作者应该写我的名字吧。
“你还嘱咐我，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至于交易与否，请你自己定夺。”
我抬起头来望着他，这么久以来，这个人一直陪着我，我对他多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