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自无心以出岫》(5)

薄薄的冰面之下，还见得金，红各色鲤鱼悄悄游过。
湖中心的亭子四角挂了宫铃，风一吹过，叮铃作响，声音冷清，反倒配了这座白玉亭子的格调。
虽说居深城穿的厚实，但这冬日冷风一吹，还是觉得骨头都僵了。坐在铺着绒垫儿的木椅上，有些哆嗦。
“深城的身体，何时可以养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着难言的闷苦。
祯允绕到前面，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居深城的手中。
“皇上……”手中的汤婆子被明黄锦绸包裹，嵌了东珠，坠了同色流苏，一看就是天家之物，“这不该给臣用。”
“我叫你过来冻着，已经让我良心不安了，这般推辞，是想让我如何？”祯允也不坐下，就站在居深城的手侧，看远处天水一色，哀雁声声。
“皇上今日叫臣来，是为何事？”居深城抱紧了汤婆子，暖意顺着双手缓缓蔓延。
“深城，安定王前几日上书，北疆处有蛮夷作乱，武器先进，作战有方，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想向我将你要过去。”祯允的手搭在的居深城的肩上，“我都忘了，当年你可是文韬武略，不过我回绝了，你的身体不好。”
“蛮夷频扰，北疆百姓遭难，”居深城道，“若要用臣，自然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在所不惜。”
“你身体不好，朕说不准！”祯允的声音突然拔高，居深城听见，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竟然打了个哆嗦。
祯允蹲下，此时一直目视前方的居深城总算瞧见了他的脸，这个小时候跌在石子路上都笑笑爬起来的倔强孩子，竟然红了眼眶。
“深城，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祯允絮絮叨叨的重复着，睫毛上沾了泪。居深城走神想，他的睫毛好长。
“祯允，”居深城抬起手，被汤婆子暖热的手，轻轻拭掉他眼角的泪，“我答应过先帝，要帮你守住这万里河山，现在你长大了，总要明白，家国大义要比私情重的太多……”好比下落的冰雹与轻柔雪花。
居深城看向祯允的眼睛里，是他所希冀的一切。家国安定，盛世华朝，天府大国。
“深城，家国大义，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让你付出生命都愿意？！你不图不谋，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先皇的知遇之恩。”居深城看着祯允通红的眼眶，最后半句，终究咽回了肚子里——也是为了，你。
九
安定王祯礼入京，天家设宴三日，犒劳群臣。
“深城，好久不见，你这身体怎么愈来愈虚弱了，是我这倒霉弟弟给你添麻烦了么哈哈哈！”三人离了群宴，找了个小屋坐着吃酒闲聊，居深城喝茶。
“你一天到晚在瞎说什么？”祯允怒骂道。又喝了一杯酒。
“你可不呗，我前几日听小道消息，说你不纳妃？断子绝孙狠人啊！”祯礼北疆大漠待惯了，本就是洒脱的性子更加无拘无束。
“你待在北疆，可找到媳妇了？”祯允剑眉一挑，讽刺道。
“媳妇没有，美人到是一堆，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哈哈哈。”
见祯允的脸越来越黑，居深城轻咳一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