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青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不消说
子女几个都在外面闯荡着，老爷子上了年纪，也没啥打发时间的爱好。可人也不能总这样闲着，思来想去，倒是自己年轻时候练过手还挺讲究的案板功夫，老爷子一拍脑门，干脆弄了个早点摊子，就在小区门口支了起来。
油条麻团白面馍，蒸饭馒头小笼包。摊子才摆上没几天，老爷子就靠着过硬的手艺，赢得了一大批的回头客。三号楼的李小明喜欢吃刚炸好的脆油条，摊子上吃一根不够，上学路上还得捏一根边走边吃。十三幢张二毛爱惨了猪肉包，每天早起十分钟，就为了刚出笼的第一口。还有老王头家宝贝孙女，那天丢了心爱的兔子玩偶，怎么哄都哄不好。老爷子急中生智，拿面团捏了个小白兔，用红豆沙点上眼睛，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小姑娘倒是破涕为笑，隔壁小孩都给馋哭了。
早点摊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老爷子也一日比一日做得勤。买菜备料，揉面和馅，事事亲力亲为。他倒是乐在其中，可几个子女是先坐不住了，一有空闲功夫，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大儿子劝他当心身体，菜场地可滑，一把年纪了摔一跤可不得了。二女儿劝他老年人得多休养生息，那么早起来不值当。小女儿附和地说就是就是，都知道您一个人寂寞了，实在不行老年活动中心去河老太太们跳个交谊舞，我们做子女思想可开明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可把老爷子的倔脾气给气上来了，甩下句你们是翅膀硬了，可你们爹这把骨头可还没老呢！说罢挂了电话，手指一动，便把微信给删了，依然是每日不辞辛苦得照料着他的早点摊子。
小区门口毕竟人多手杂，这几日老爷子回去对了对账，发现零钱箱里总会无缘无故少掉那么几十块。老爷子什么暴脾气，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今天早上便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手上活计不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仔细审视着每个可疑的家伙。
不多时，老爷子便锁定了个生面孔。那小年青穿着朴素，眉眼清秀，可一碗白粥喝了半个钟头，碗底都吹干了，人却还坐着板板正，眼睛死盯着案板这儿，一动也不动。真是人不可貌相。老爷子心里嘀咕，这年纪轻轻，咋个要做贼骨头呢。一面想着，一面却看到小年青站起身子，朝这边走过来。老爷子心里轻叹声，缓下手上动作，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诶疼疼疼！你这人怎么回事！”老爷子还没动作，小年青忽然伸手，抓住了刚从零钱箱前边走过的一人。老爷子一愣神，那人大喊了几声，一下子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小年青也不答话，一手死攥着那人手腕，一手迅疾得模进他上衣口袋，捏起一张五十块在空中晃了晃。
“诶诶诶抢钱了！抢钱了哈！这大白天的！都来看看啊！”那人一边喊着，一边使劲想挣脱开，原本吃早饭的邻居围拢上来，已经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来帮忙。老爷子喝一声都等等，上前拿过那张纸币，两根手指头捻了捻，登时拉下了脸。就是为了留下证据，所以老爷子今天特意留了个心眼，在每张钱上都捏上了一点面团子，这一捻，指上觉察了出来，便什么都明白了。
数额不大，也没那个上局子的工夫，让那人把这几天里偷的钱给补齐整了，于是老爷子让小年青松开手，那人便在一群人鄙夷的目光，怒声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周围人回头享受起自己的早点，几个小伙子拍拍小年青的肩膀，夸了句“哥们儿好样的”。小年青腼腆地笑了笑，还挺不好意思似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老爷子也没放在心上，等到时候不早，人散的差不多了，老爷子打算收拾台面，一回头，小年青坐得板板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案板这儿。老爷子把他招呼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