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春&白烟鹂】两口子落平川（玖）

从石头胡同倒车出来，白烟鹂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早晨去的药材铺，然而远远就看见了门口挂着闭店的牌子，只好提前一个路口转弯，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她仍旧打算开车去他们的地下联络站看看，车刚开出家门拐上繁华的马路，就听到街边报童吆喝着今天的新闻：
“号外号外！宋教仁刺杀案幕后凶手应桂馨昨晚在宋老三烟馆现身！号外号外！”
听到报童吆喝的内容，白烟鹂心跳停了一拍，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吓得后面的电车也赶紧停了下来才没有追尾，司机从车窗里伸出脖子大声的质问她，她却充耳不闻，坐在车里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的再次启动汽车，驶过了路口。
把车停在中药铺一条马路外的地方，步行到门口发现仍旧挂着牌子，只好在胡同里七拐八绕到了后门，她推门进去，就看见老板拿着今天的报纸在看，眼镜后面的眉头紧锁，见到她来反而先叹了口气。
“您也知道了？”白烟鹂开口问道。
“是啊，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中年人收起报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比了个请的手势，请白烟鹂在对面坐下。
白烟鹂坐下，将昨日是如何在电影院见到应桂馨，如何让他暂时藏身，如何来药店就发现店铺关门之事说了一遍。
“我乃民国首功，又杀宋教仁之功首，现在政府将予我上将，并酬勋二位及国库证券百万，今我逸兴遄发，乐此以消永夕，于汝何事？”对面的人点着报纸，将昨晚应桂馨对巡警说的话又说给白烟鹂听。
白烟鹂低头拨弄着包上的珍珠链子，敲起的嘴角却暴露她此时的内心：“虽然没落在咱们手里，他却说出了我们想知道的事。”
中年人点点头：“你昨天见过他，不会暴露吧。”
“应当不会。”白烟鹂摇摇头：“就算袁世凯知道他曾见过我也无甚可怀疑的，我只是给他钱让他去收拾下自己在去见大总统，是他自己跑到烟馆去大放厥词，应当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退一万步说就算怀疑我，袁克定也会保我的。”
“那就好。”中年人推了推眼镜，又嘱咐了白烟鹂几句注意隐藏自己，才把她送出了门。
白烟鹂走在胡同里，转身看了一眼胡同深处拿着风车互相追逐的孩子们，凄惨的笑了笑，刚才只是为了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才安慰他自己不会暴露，她不敢想如果袁克定知道了自己明明有机会带应桂馨去见他却把他放走，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孩子们手里的球滚到了她脚边，她蹲下身子把球捡了起来，放到小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拿着球，眼睛却看着白烟鹂：“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白烟鹂知道这里的孩子的父母都是在北平城里艰难讨生活的人，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所以你要努力读书，才能买漂亮的衣服啊。”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身后的伙伴叫她回去，白烟鹂拍拍小女孩身上沾的灰：“去玩吧。”
“嗯嗯。”小女孩点点头，抱着球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