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一幕 第五章(2)

不过，这个时间爸爸应该已经在劳作了吧，反正吃早饭的时候妈妈也可以把他喊回来。洛阳走到后屋，门也是关着的。奇怪，爸爸居然也要睡懒觉吗……不过也好，说明爸爸终于知道休息了。洛阳长舒一口气，那，今天就让我来做早饭吧。
洛阳正准备离开，却始终有些不安。她走进后门，看到了门边倚立的锄头，随手摸了摸。这，就是支撑起全家的……等等，什么东西？洛阳赶紧收回手。
手上沾的，是蜘蛛网。
为什么？为什么锄头上会结蜘蛛网？这是……怎么回事？
洛阳顺势打开了门闩，眼前，或许只能说……叫触目惊心。本该刚播种下小麦的土地，居然……长满了杂草，几乎要荒了！为什么，怎么会？洛阳瞠目结舌，差点瘫倒在地。
莫名的恐惧盘踞心头。洛阳磕碰着跑回屋里，父母的房门也是关着的。“爸爸！妈妈！你们在里面吗？”
没有动静。
洛阳尝试着敲门，依旧没有动静。“对不起，我要进去了！”洛阳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昏暗。她向里面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爸爸，和坐在他旁边的妈妈。妈妈低着头，握着爸爸的手，两人都一动不动。
“爸爸……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洛阳颤抖着走向父母。每一步，好像都很漫长；每一步，都让洛阳回想起一些事情；每一步，都把洛阳的记忆牵向过往。
为什么老是见不到爸爸。
为什么妈妈始终不让老师和爸爸见面。
为什么……对，为什么，今天突然梦到了爸爸。
“妈妈……”洛阳似乎已经知道什么了，“爸爸他……怎么了啊……”
没有回答。洛阳走到床边，看见爸爸安详地睡着。
很安详。只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洛阳咽了口唾沫，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什么时候，走……的啊……”终于，洛阳崩溃了，大哭起来。
“……昨天晚上。”妈妈低声回答，“睡着时走的……走得很安静。”
痛哭失声。洛阳扑到爸爸身上，几乎没有残存一点体温，也没有温暖的怀抱来迎接她。
“爸爸……你不是一直都在吗？不要……离开我啊……我还，没听你过说话啊……”
妈妈也轻搂住洛阳，眼泪滴到洛阳身上。
“妈妈……”洛阳在痛哭中挤出几个字，“爸爸……真的没有名字吗？”
名字，作为对一个人的称呼，代表着一个人的存在，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名字可以承载取名者的厚望，也可以仅作为称呼他人而用的工具。的确，如果不嫌麻烦，你完全可以舍弃这个“工具”。但这并不代表，名字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名字分为名和姓。对于中原的贵族家氏，姓被格外看重，一个人的地位如何，通过姓氏就足以反映。阶层再低一些的人，姓氏就被剥夺了——在贵族眼里，过于平凡的家世，不足以让你们有资格得到一个姓。至于阶层再低一些的贫民，名也被剥夺了，能证明自己身份、自己存在的东西都没有了。
无名，自然会被遗忘。历史不会去铭记这些，没有存在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