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一幕 第七章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这么大的雨，就跟我刚来这里时一样呢——和医想着，回忆十七年前，自己是怎么在瘟疫中捡回这条命的。还没回忆多久，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嘴，避免血流下来。
切，才一天没有服药，就这么严重吗。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了，药到其处，这也是自己要践行的。和医擦擦嘴角的血，继续在油灯微弱的光下写着什么。
一直写到凌晨。和医收起了笔墨，好了，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十七岁的洛阳，已经俨然是个楚楚动人的姑娘了。又因为她特别的发色，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惹人怜爱。所以，有一段时间，邻里一些情窦初开的男孩，总是找机会故意弄点擦伤，装作很痛的样子来找洛阳给伤口消炎。
“以后要注意哦。”洛阳叮嘱他们，声音也是那样柔和甜美。
男孩们点头，不出半个月便又“不小心”擦出新伤口。洛阳也很无奈，但作为和医，总不可能放着“病人”们不管吧。
消炎药的消耗总是大于其他药加起来的总和。药从何处来？洛阳要守在家，随时准备治疗病人，采药的任务自然落到了长安头上。长安的记忆力出奇的好，书籍上的内容几乎是过目不忘，洛阳需要什么药只管一说，只要能找到长安就能带回来。也因为这点，洛阳在教长安认字时省了不少工夫。
能当洛阳的弟弟当然是很幸福的——男孩们都会这么认为，长安也不例外。姐姐又温柔又漂亮，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和姐姐在一起，长安就很满足了。
转眼到了该扫墓的那天——母亲七年前逝世的那天。清晨，洛阳打开家门，只见门外一个人影遮住了阳光。
“老师？”洛阳有些诧异，自从妈妈的葬礼后，老师再也没来过。七年时间，洛阳也没有机会去拜访他，眼前的和医似乎已经老了许多——老师应该也就四十来岁吧，头发却已经全白，气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手里还拄着拐杖。
“好久不见，洛阳。”和医说，声音也苍老了不少，“你长大了呢，长安也长大了……今天是要扫墓吧，我能一起去吗？”
“嗯，当然可以。”洛阳微笑着回答。
长安走在前面，洛阳时不时搀扶着老师走在后面。长安有时会在前面一屁股坐下，折枝梨花，无聊地等着后面两人赶上来。
嗯，梨花的颜色，有点像姐姐的头发呢……好像姐姐也很喜欢梨花的说。
就这样走走停停，三人终于来到了坟山。路上，洛阳和老师还是几乎没有说话。
长安清理了墓旁丛生的杂草，洛阳和老师一起献上了一枝梨花。
临近正午，三人坐在一棵梨树下休息。此时，老师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梨花瓣随风飘舞，把天幕装点得绚丽温馨。
“洛阳。”老师开口了，“对不起，这么久以来都没能看望一下你。”
“没关系的，老师。我也没能拜访您，心有愧疚。”
“关于你母亲的病的事情……很抱歉，那时我骗了你。其实我见过那是什么病，但是没法治疗。”
“是这样吗……”洛阳微微皱眉，“老师，能告诉我，那是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