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暮雨锦心(7)

“嘿，这你可问着了！”牛四得意道，“俺家三哥，那可是聪明得很。现如今那些官儿家的人，一个二个鼻子都比狗还精，俺们这几百兄弟，要是一道行动，那还不让他们逮个正着？俺三哥就特意做个安排，要他们分散各地，分批上这海都岛来，好避开那官家的眼。”
这牛四说得是眉飞色舞，却不知牛三这点小聪明，早落入逆鳞眸中，可惜这二人对此一无所知，竟还为之得意不已。只是这点消息，锦儿早已知悉，还需多套这牛四几句，再打探些可用之事才好。谁想还不待锦儿开口，那牛四反倒得意忘形，把他所知之事，全给吐了个干净：“俺们那几百个兄弟，被俺三哥分成十人一队，各选一个头领带着，悄悄潜入海都。今儿个晚上，俺们这一班兄弟，还约好要在这岛上接头哩！”
“今晚接头？”锦儿闻言，眉头一皱，这几百贼徒，若是今夜竟聚于一处，那岂不是正可一网打尽？只是此事非小，还需细细打听才好：“这岛上竟还有容得下数百人聚会的去处？小妹竟还不知呢！”
“妹子想到哪去了，只是叫各队头领来跟俺兄弟两个聚一聚罢了，三哥说了，不能太显眼！”牛四摆手道：“至于这接头之所……俺老四还真不晓得，三哥说了，俺老四嘴巴太大，真叫俺知道了，肯定要误事。唉，你说这三哥，信不过别人就算了，还不过俺老四？”
“真不愧是三哥……”锦儿这话，说了半句，还留了半句：须知他两人离了那惠宾楼，才不过一个时刻，这牛四，只差没把他老牛家家谱拿来给锦儿看上一看，这若是真叫他知得多了，那怕不是也用不着云筱费心，只凭锦儿几句软语温言，便可这妖族事宜，探一个一清二楚了。
“那当然！”牛四只道锦儿是赞赏他那三哥，便朗声大笑道：“俺三哥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英雄，盖世英雄！栗家妹子，你可别看他凶巴巴的，他其实待俺们可好了，以前找到点什么吃的，他都是先给爹娘，再给俺们，等爹娘和俺们都吃过了，若有剩的，他才吃点，若是没有……唉，俺提这个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可不一样了，俺兄弟几个现在不缺吃的了！等做成了这一桩买卖，俺一定要好好请三哥吃顿酒！”
“这顿酒，汝等只怕是吃不成了。”这牛四说的愈是开怀，那锦儿便愈是替他伤怀，这好好一对兄弟，怎偏就遇上这等恶徒？如往日般挣扎求生，总也好过命赴黄泉。若只是萍水相逢，锦儿倒不介意与这牛家兄弟交个朋友，饮上几杯，可如今各为其主，便只好叹一声无可奈何了。
牛四及锦儿两个又在这海都镇内逛了一阵，兜兜转转，晃到了一处废屋之前。这废屋乃是旧城遗迹，如今这海都发展颇快，这类废屋多半皆被拆了去，已然所剩无几。他两人打这房前过去，那屋中却猛的窜出一条大犬来，这犬生的当真凶恶，竟有牛犊大小，一身黑毛油光水滑，两排锐齿锋芒似刀，好不吓人！它见了牛四与锦儿，起身一跳，拦在路中，狂吠不止，直吓得锦儿连退数步，躲到牛四之后。牛四见着这犬，又瞧了一眼锦儿，却得意洋洋，笑骂那犬道：“你这泼皮狗杂*种，见了四哥，不赶紧过来磕头，胡乱叫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