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给海妖的歌声（6）(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菲欧娜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圣殿之外的景象，没有父母、朋友，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在成为祭司之后才开始。她只记得自己大概是十几岁的样子，她说她看到了“门”，之后不久菲欧娜就接替了祭司的位置，为众生祈祷，祈祷了两百年，人们在高歌这国泰民安的黄金世纪的同时便欠下了两百年的债。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伊德海拉又抱了上去，菲欧娜这些是实实在在的愣住了，如果刚才的拥抱是对她冲动的压制，这一次是真切的善意。菲欧娜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抱了过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冰冷角落，有了一丝丝温度。
“这一次不要走好不好……”
菲欧娜听到海拉在她颈窝喃喃说道。
“不要一个人躲回山涧里了，留下来好吗？”
菲欧娜没有说话，是她想说的太多而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无论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这样朴实但真挚的感情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
海蛇妖抬起头之前撒娇一般在菲欧娜的脖子上蹭了蹭，然后注视着少女惊愕的双眼，再次发出邀请。
“我想带你到梦境之地，那里也有你的山涧，你的花丛，还有你的……”
突然，海拉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重的事，脸上的神采飞扬不见了踪影。
“好啊。”
没有什么理由，少女答应了。
梦境之地中，两人并肩而行，穿行过一片无边的花丛，走过小山，站在小瀑布的边上，一路上海拉根据菲欧娜的喜好把这“花园”又修整了一番，她让水芙蓉开在了桂花树上，让海马在草丛中闪着萤光起舞，让麻雀尾巴上长出了水母的触手，让树林染上珊瑚礁的颜色，让昙花永不凋零，随着水波铺满了湖面，她让日月同时照耀作为天空的海面。
真好看，海拉看着向被折射的五彩斑斓的阳光下少女的笑颜，你更好看，特别好看。
海拉牵起菲欧娜的手，带她走到了花丛中的一处漩涡，那漩涡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独自汹涌着，不时溅出水花，又一扭变成起伏不定的流沙，在菲欧娜站定之后，漩涡渐渐平静下来了，变成一汪净水，水一点点渗到地下露出了湿润的泥土。
“果然是你的东西。”
这处漩涡是梦境之地中海拉唯一无法改变的东西，它此刻终于向她展现出了自己保护着的东西。
一根树枝扭曲着捧着一块散发着蓝光的宝石，缠绕在宝石上的藤蔓格外的生机勃勃，整体像一根法杖一样漂浮在地面上，在菲欧娜向它伸出手之后主动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长生。”
少女看向海蛇妖，笑得凄惨，“不是我还抱有希望，是希望揪着我不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