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给海妖的歌声（6）

『给Ta一根指头Ta要我整只手』
“你也试着考虑一下自己吧，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伊德海拉看着菲欧娜捻在指尖的一朵已经开始枯萎的花，想着再过不久，便又到了该沉眠的季节，不同于以往的恐惧，这次她有些淡淡的伤感，倒不是为了自己。
在上一个深秋，那个人被她尽力想救下的人深埋在了山里，这一次的盛夏，她被自以为是的无知者们献祭给了大海。
可是那个人她竟然说……那么轻飘飘的，说什么无知者无罪，呵，你为何还是紧紧攥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点残破的希望不放呢?
“可是，他们还的起吗？”
还在忿忿不平恨铁不成钢的海蛇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菲欧娜话的意思。
“祂不是要收回曾经的恩赐，两百年的风调雨顺对祂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祂要人们还的，是不能被原谅的肮脏的祈愿。
他们误把恩赐当做庇护，每个人都自诩神的子民，妄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分得神力的一杯羹，成为万众敬仰的——神使?可就算全天下只剩一人，不该是他的永远不会是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菲欧娜似乎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哂笑吓到了，伊德海拉此时也只是无言的看着菲欧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尾尖都忘记了舞动，在两人惊异的对视中，菲欧娜的额头又缓缓显现出了那对山羊角。
……
“我最终到底会成为恶魔还是祭品?”
海蛇妖看着面前的少女在近乎绝望之后终于崩溃的哭了出来，少女的崩溃是静悄悄的，就像是风吹散一座沙漠中旅人因一时兴起堆起的沙堆，或许就连大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流下了眼泪，伊德海拉看着少女无助的看向自己的眼睛乱了阵脚，她刚刚想自作主张掐灭少女最后一点希望。
“……”
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海蛇妖缓缓的蹭到少女身边，给了她一个冰冰凉的拥抱，那朵枯萎的花被水波带走落在了旁边的泥土上。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在菲欧娜重新平静下来就像回到了那副初见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的时候，她额前的羊角也消失了。
“他们可以看到你的角吗？”
伊德海拉率先打破了沉默，虽然知道少女的过去应该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但她还是想知道更多。
“他们……看到的是另一种形态。”
很早的时候，圣殿的一个信徒告诉她的，十分少见的，在祭司大人走上祭台的时候，头上会出现一个光环，光环越来越亮，散发出的光辉形状像是一对巨大的折叠起来的翅膀，护送着菲欧娜走完那高高的台阶，最后在登顶的一刻消失。这时人们便以为是神明降世显灵了，纷纷跪下拿出十二分的虔诚祈祷。而菲欧娜告诉海拉，踏上那段路的时候是她最绝望的时候。
在得知自己内心的动摇以“神迹”的方式展现给世人的时候，她就预见了今后她将遭遇的一切可悲的事情。神迹唤来了众人的祈祷，祈祷驱动着祭司继续工作，这并不是一个良性循环。
“你是如何成为祭司的呢？”
“我，”
菲欧娜顿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本来该是无比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不知从何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