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祭』献祭给海妖的歌声2

“……不喜欢说话?”
她们已经这样沉默了好久，舞动的巨蟒早已静下来匍匐在伊德海拉周边 ，被吸引而来的鱼群也都已经散去，少女在想些什么呢，对这异变的疑问?或是对恶神的憎恶?
“看来……你是在讨厌我?” 
“如果……咳咳咳咳!” 菲欧娜还没有适应在水中说话，一下咳出一大串气泡，从嗓子连到肺部每一个角落又都开始疼了起来，它们也在重新生长，海妖伸手轻抚她的背部帮她顺气，少女没有躲开。
“如果我是拯救村子的英雄，我确实会咬牙切齿地恨你……但我不是什么神明的勇士，我还没有高尚到对自私又傲慢的加害者感恩戴德。” 
“我不在意你怎么看他们，” 海妖见她愿意说话了，兴奋地扭到少女面前，“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我，是草菅人命的混蛋，自说自话的怪物，或是不安好心的妖魔?”
“在我从死灵眼中看到的你，确实如此。” 
“在你眼中呢？” 
“有待定夺。” 
伊德海拉看起来十分满意少女的答案， 在附近兴奋地游了一圈，甚至有心情逗弄盘伏着的巨蟒。
“菲欧娜，” 
“嗯?” 
“岸上是什么样的。” 
是的，栖居于深渊的恶神从来没有离开过深渊，她无法离开这最深的黑暗，无法到海面上去欣赏万众赞扬的阳光，害人无数的伊德海拉甚至未曾见过受害者们一面。
菲欧娜听着死灵们的哭嚎，透过他们的眼睛看到不可名状的恐惧，夕阳下在海边漫步的少女想，自己或许对未知的大海一直都是向往着的，制造了船就自诩驾驭海洋的人们多可笑啊，大海真正的主人们是美好还是邪恶，她想自己去看清楚，如果菲欧娜会信仰某位神明，祂一定是全知之神。
她早就预见到自己会被迫害，当她躺在铺满鲜花的船上的时候，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未曾恨过他们，可悲的人啊，可悲的我啊……
“岸上……有花。” 
“我听它们说，你来的时候伴着很多花~”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这一定是很奇妙的一种感受吧， 收到素无交往的人们献上的鲜花，每一个人都请求着让她去死，于是她便来了。海拉在海底找了找，只找到一朵丑陋无比的像是腐烂水母一般的小花，她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些小东西，这样的东西能让她开心吗？
接过伊德海拉递过来的一团不明物体，菲欧娜的神情却没有那么凝重了，“很别致。” 
伊德海拉姑且认为这是一句夸奖，在想着怎么让她多说些话的时候，菲欧娜又开口了。
“我这是……死了，还是，被你救了……” 
“应该可以说，是重生吧，不过我还没有起死复生这么大的本事，你以这样的姿态活着，应该是海洋之神的旨意，” 
是啊，你是属于海洋的，不是属于我的。
“……所以你不必对我感到什么顾虑，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还是要谢谢你。” 少女垂首，似乎心里真的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