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给海妖的歌声（1）

“是安全的信号。”看着甲板上因为山谷里悠扬的歌声而静下来的船员们，老船长给这群青涩的水手们讲了一个故事。
“你们可曾听到过塞壬的歌声……” 
又沉了一艘船， 对于这个靠打渔为生的小村落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这三个月村落一直笼罩在阴郁的氛围中。
已经是第几艘了?
十几天前村子里还来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少女，披头散发，低哑的嗓音像是嘶吼之后的后遗症。她似乎知道这个小渔村的遭遇，整天在街上游荡着，劝说人们不要出海。
可是不出海人们靠什么过活?没有人在意少女的劝说，后来是请求。一开始 人们还和她开开玩笑，慢慢的，人们就厌烦了这个不断试图阻挠大家的疯子。
“是海怪啊！只要大家熬过这段时间不要出海，大海就会重归平静的……” 
不，是天灾，你说是海怪，有什么证据。
“被冲刷到岸上的船只残骸就是它卷碎的，我能听到丧生的船员们向我哭诉……” 
不，是巨浪，丧生的船员，不过是经验不足。
“他们的尸体被撕裂，巨浪怎么能把人也拍碎……” 
不，是鲨鱼，年轻的女孩，与鲨鱼搏斗是我们勇士的 荣誉。
…… 
她在沙滩上捡到了一个破碎的头骨，死亡时间就在上个月，不过表面已经被海鱼啃噬的干干净净了 ，她捧起头骨，在透过眼眶空洞的夕阳光影中，她看到了那个可怖的怪物，或者说，是海妖。
那是死灵生前看到的景象， 每一块碎片都记录着信息，无论是船的或是人的。可是只有她能看到，神明就是这么的捉弄人，祂给你看这世界隐藏的一面，但没有人会信你，你说这是神明对自己使者的考验?她说这是神明恶趣味的一场游戏，神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爱人的。
或许是她捡拾尸体碎片的行为激怒了他们;
或许是她的不敬神激怒了他们;
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存在激怒了他们;
人们认定是她招来了海妖，人们说她为村民占卜天气的预言都是诅咒，人们说海妖在这片海域久久不退都是因为她，人们大吼着“不祥”冲进了她破旧的房子……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收到鲜花是被作为祭品送入海中。
一个不祥的疯子在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们眼中又有何尊严呢？她的脚腕上有铁链拴着石头，她的手被交叉绑在身后，没有人想起堵住她的嘴，她躺在满是鲜花的小船中，一言不发，平静的眼神看得人们心里发毛。
就这样沉到最深的海沟中去吧，或许在被鱼群啃食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小船被波浪带向远海，在还未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巨浪，在万里无云的晴天下，海却如经历着暴风雨一般不平静，近海处的鱼纷纷跃出水面，把海水搅得宛如沸腾了一般，岸上的人们却一个都没有离开，他们终于看到了，这是海妖现身离岸最近的一次。
数条漆黑的触手刺向空中，那就是绞碎无数船只，收割人们生命的深海死神……人们看到那条可怜的小船被高高的抛向空中，船在重新落到水面之前就被打成碎片，少女在飞舞的花瓣中重重的坠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