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微小说 | 他的城(5)

然后，美好的回忆被硬生生拉扯，断裂在卡尔9岁生日那天，三年前。
“卡尔，生日快乐！”
“爱丽丝，现在我和你一样高啦！”卡尔嗤嗤笑着。
“再过一年，卡尔就超过爱丽丝了！”爱丽丝给卡尔切了一块蛋糕，送到他嘴边。
“如果你是个人类，该多好！”卡尔接过蛋糕，注视爱丽丝。
“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爱丽丝俯到卡尔耳边，轻轻说。
“什么？”卡尔语气疑惑，“以前？”
“你跟他好多地方相似，但又不一样，你性格温和，他是个很内敛的人。”
“他是谁？”卡尔放下蛋糕，追问爱丽丝。
“我不能说了，再说的话，系统会把我扔进溶解池。”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尔突然站起来，面色恐慌。
“我……”爱丽丝看到卡尔这样剧烈反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她从存储器里抽取出那段鲜活的记忆，把它抽象成一段话，犹豫是否说给卡尔。
“我要说出的可是世界的真相……”
“是我父母的事吗？拉比特先生四年前就给我看了那段全息影像。”
“还有更深的真相存在。就是——”
拉比特先生突然从客厅里冲过来，猛地关掉爱丽丝的发声传感器，只见爱丽丝嘴巴一张一合，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爱丽丝系统一定出了故障，开始说胡话了。”拉比特说。
“她没有说胡话！”卡尔反驳，“她想告诉我什么！”
“我们对待系统故障的机器人，只有一种处理办法，扔进溶解池，重新变成硅铁元素。”拉比特威胁道，几秒后，他恢复了爱丽丝的发声系统。
“你要告诉我什么，爱丽丝，我听着呢！”卡尔问，他不满地瞪了眼拉比特。
“没什么，卡尔，我的系统短路啦，说了几句我自己都不理解的话。”爱丽丝遮掩过去，看着拉比特脸上模拟出的愤怒表情，不敢再说话。
拉比特离开了他俩，爱丽丝趁机把嘴巴贴过去，贴着卡尔耳朵，“明天再给你说。”
但爱丽丝失约了，第二天她没有出现，接下来的三年，爱丽丝都没有出现，她彻底失踪了。也正是从那时起，卡尔开始无端地怀疑世界，陷入某种情绪上的低沉，以至于发展成抑郁症。他感觉整个城市压在他身上，某些谎言遮蔽了眼睛，让他看不清真相。
直到今天，爱丽丝再次出现，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5
“这三年你到底去哪了？”
卡尔小步慢跑，跟在爱丽丝后面。爱丽丝走得很快，她带着卡尔，往城市中央区域走去。
“我以为拉比特真的把你扔进溶解池了，为此我还冲他发了很大脾气，后来他用人格保证，你没有被送进溶解池，只是失踪了。”卡尔喋喋不休，像是急着把多年的话一股脑吐出来，“尽管他是个机器人，没有什么人格一说，但他陪伴我那么多年，我选择相信他。”
“拉比特没有骗你，我确实没被送进溶解池。拉比特觉得我作为一个机器人还有价值，只是思维不再可靠，他打算把我送进格式工厂，洗去记忆，再回来陪伴你。但是我在路上被人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