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平生 九(2)

“凤栖宫各司的掌事，一个一个查。”
周德贵一时未弄清太子说些什么，“查什么？”
“下毒。”
心下猛地一跳，周德贵立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抱好自己的拂尘，低低的弯下腰去。
“是。”
消息传得真快，第二日盍宫上下便都知道了，皇后在养心殿跪了两个时辰，叫皇上斥责后吐了血。如今凤栖宫上下乱成一锅粥，皇后昏迷不醒，太子在凤栖宫守了一整夜，直至第二日太子上朝皇后也没醒，可皇上愣是没露面。
说来也可怜，许多年前帝后二人也是琴瑟和鸣过的，只可惜后来宁贵妃入宫，皇后便渐渐地没落了。凤栖宫现下四处都是奔走的人，朱华在殿前招呼着也没工夫管，是以现在这凤栖宫就是个筛子，什么都能往外漏。
“布谷，布谷……”
几声鸟叫从凤栖宫北墙外传来，不多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便鬼鬼祟祟地窜到了墙下。那便是翠雯，凤栖宫的司厨姑姑，只见她谨慎地四处看看，确认没有人后，将手伸到了墙角。
那儿有个耗子洞，翠雯手小，刚好够她将手伸出去。本来以为还是来送药的小太监，没想到手一伸出去便叫人抓得死紧。她心下一慌，还未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耳畔传来的声音便替她解开了谜团。
“翠雯姑姑。”
翠雯心下一惊，这是……
“听鸟叫，钻老鼠洞，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孤真是小看你了。”
叫她猜中了。
翠雯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太子殿下……”
可郭麒麟没工夫听她说什么了，卖主求荣的东西，叫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带走。”
“是。”
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太监将翠雯拖了下去，任凭她如何哭喊哀求也不曾停下。郭麒麟背过身去，看着墙边的老鼠洞，手握在两边不自觉地攥紧。
早几天周德贵便来报，有人在凤栖宫北墙之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捉了来问，是福宁宫的一个洒扫黄门，每回来只将一个小纸包塞于墙角的老鼠洞中，再学两声鸟叫，自会有人来取。于是他今日便设局在此等着，不想真叫他搜出了内鬼，还是司厨的翠雯。
翠雯跟了皇后二十余年，福宁宫的手伸的这样长，可见是那位一进宫就设计好的。郭麒麟有些嫌恶地闭了闭眼，后宫心机之深，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的翠雯还在叫喊，后不知怎的又听不见了，想来是叫周德贵堵了嘴了。郭麒麟沉默着转身往回走，他要去看看母后，若母后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定要这群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