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平生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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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去世，举国齐哀，是以没过几日的中秋宴也不甚欢乐。也不知是因为皇后去世还是因为西南战事吃紧，短短几日，皇帝徒增了一头白发，瞧着像老了十岁不止。中秋佳节本该是阖家团圆之日，可皇后离世，大家也就没了这番心思。
歌舞达旦，可到底无人敢真正痛快欢饮，皇帝和太子郭麒麟更是心不在焉。太子身侧的赵侧妃看得一清二楚，此间皇帝正需要亲人安慰，偏太子转不过弯，实是难办。
她起身，举着酒杯望向皇帝，福身敬酒。
“儿臣敬父皇，国事为重，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啊。”
郭德纲看看赵文兰，这个儿媳未见过几次面，倒是个聪明的。
“你有心了。”
举杯饮尽，皇帝看看赵文兰身旁的郭麒麟，打皇后过世以后，郭麒麟的话便愈发少了。按说皇后生前是给他纳了两个偏房的，可这一眼却只看见了一个侧妃，另一个进宫也算两三个月了，现在想想，竟也是连面也未曾见过的。
这样想着，他便问出了口。
“老二，朕记得你还有个侧室，怎不见带她出来？”
郭麒麟反应倒快，起身拱手，礼数半点不错。
“回父皇，顾孺人病了有些日子了，今夜因着风大怕病再重了，特地和儿子求了不过来了。”
“也好，那便叫她养着吧。”
皇帝也不甚在意，看着郭麒麟坐下了，又偏头去看大皇子朱云峰，此刻他也是眉间紧锁，看着说不出的忧思萦绕，连带着身旁的王妃也是一脸不安。
也对，宁贵妃病了有段日子了，可偏偏太医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怎能叫人不着急呢？
“老大。”
郭德纲夹了一筷子炙羊肉，汁水充盈，倒是好吃。那头朱云峰听见皇帝叫自己也不敢大意，忙带着王妃起身行礼。
“父皇。”
“你母妃的病，如何了？”
一提起宁贵妃，朱云峰的眉间便再次紧锁。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想来应该是病的不轻，可见老二此次是下了死手的。
“回父皇的话，不大好，御医也查不出是个什么病，只能用药拖着，眼瞧是越来越严重了。”
郭德纲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郭麒麟，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似在深思，又似在难过。
“太医院是愈发无用了，也罢，你也到民间找找，若有能治贵妃病的，尽管带来就是。”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给了朱云峰希望，也告诉郭麒麟，朱氏暂时不能死。现下西南战事吃紧，朱云峰为武将，若朝中找不出能人胜任，怕是迟早他都会出征。他现无子嗣，母妃又病着，留朱氏一条命尚能牵制他一二，若是朱氏死了，只怕他也就毫无顾忌了。
反正庆年是皇帝亲生，皇帝就这么一个公主，不怕他不为她打算。
郭麒麟默默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也好，留她一条命，要她看着自己苦苦打下的基业分崩离析，就这么弄死她，太便宜了。
下首的三皇子张云雷只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很清楚宁贵妃的病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没必要多事去告诉朱云峰，更没必要与郭麒麟为敌。母妃早死，这十几年苟且偷生，他早学会了看人眼色，世态炎凉，他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