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云归（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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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此情丝…
蓝启仁站在寒室门前，从这个视角可以看见蓝家很多的风景，天色尚早，卯时未到整个蓝家都很安静，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闲适静谧，禅意悠悠。可他的身体却不住的颤抖着，手握着门框，指尖嵌入木椽之中，血流如注。
他抬头看向岐山的方向，似乎觉得耳边响起了礼炮的轰鸣和嘈杂的喜乐，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兄长似乎在呼喊什么，只是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听不清。他身形不稳，踉跄一步跪了下来。
滴答━ ━，滴答━ ━
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他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却染了满袖血色，眼前那一片鲜红，似乎有了解释。
我……没哭的……阿寒。蓝启仁恍惚的想着。
你曾教我不在旁人面前落泪，那这般泣血当是不算的，只是……好痛，真的……好痛啊……
“当━━”
卯时已至，晨钟奏起。
“啊━━━”
借着钟声的遮掩，蓝启仁终于出了声，没有任何字句，有的只是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哀恸欲绝，声声泣血。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三年之前他救不了蓝家，救不了父亲。所以他逼着自己变得强大，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他用了三年去追寻强大，可是如今他依旧留不住自己爱着的人，甚至……连陪他一起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如今安静稳定的蓝家仙府，脑海中混乱的浮现出三年前残败的景色，又忽的想起那百里之外许是红绸锦缎的不夜天城。
那人素来冷傲，也不知着上一身喜庆的婚服该是何种模样？也不知那站在他身侧的人……
那站在他身侧的……总归……不会是他。
蓝启仁觉得喉间泛起腥甜，胸中气血翻涌，终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来。意识抽离，视野的最后，依旧是朦胧的红色，明艳而喜庆，像是谁的身影，着着喜服落进了瞳孔，绯色灼灼，却仍就是那般的清寂凉薄。
。。。。。。
“啪嗒━━”
“呼━呼━━”魏无羡等人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着。
蓝启仁最后的泣血长啸，悲绝之情太过浓烈，纵然隔着幻境的屏障，隔着几十年的光阴，依旧让他们觉得震动，觉得内心无可抑制的翻涌起哀恸，他们仿佛可以感受到那种无力和绝望，沉重的几乎将人碾碎。
隔了好一会儿，众人终于从那种感情中挣脱了出来。一时之间，相顾无言。看着床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蓝启仁，几人都缄默的垂下了头，魏无羡看向蓝忘机。
“蓝湛，当年……温若寒身死的消息传回时，叔父……有什么反应吗？”
“不知……”蓝忘机攥紧了手，眸中罕见的翻涌起了惭痛之色，一旁的蓝曦臣亦是如此，他启唇道。
“当年温若寒身死的消息传回时，叔父不在军中，我与忘机……不曾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