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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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好容易回趟家，又带了朋友回来，孟父心想着要给两个孩子做顿好的，挑了家里养的最肥美的一只老母鸡宰了不说，还特意去村里屠户家买了半个猪头、一整个儿肘子和一包下水。
忙活了一下午，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腾着热气，喷香扑鼻。周九良帮着端盘子递碗的，看着一盘盘地道的东北菜，内心早已是食指大动，肚子咕咕作响。
“小辉，去隔壁叫你大爷家来吃饭。”厨房里忙活着的孟父算着菜都炒得差不多了，朗声支使儿子出去跑腿。
小村子保留着原始的亲缘聚居的样貌，几乎整个村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脉之连，即是近邻又是血亲，出门溜个弯，都能碰上论打数的叔伯兄弟。
孟鹤堂应了一声，胡乱裹了外套就往外跑，还没出自家院门就开始扬声：“大爷大娘！上家里来吃饭啦！”
孟母把最后一盆杀猪菜摆上桌，满意地看着儿子的朋友咽了口口水，笑得很是和蔼：“饿了吧，一会儿就开饭了，也不知道合你胃口不，爱吃的话可得多吃点。”
馋猫的小动作被看见，周九良有点不好意思，打着哈哈抱起在地上打滚的三花猫，周九良借着吸猫把自己的脸埋进毛茸茸，好缓解一下自己的脸红。
孟鹤堂的大爷一家拎着两大桶高粱酒进门时，天色已经暗了，村子里处处飘着炊烟。暖意融融的屋子里，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在一起，面前是一大桌子菜。
也不知道是周家亲缘淡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周九良的印象中，他很少有像这样跟家人一起吃饭的经历。此刻，周九良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孟鹤堂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波动，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周九良的腿。也许是想到了还在冷战中的父亲吧，孟鹤堂心想着。
被捕捉到情绪变化的周九良又被这一拍搞得心里暖暖的，他在心里摇了摇头，明明是很开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怅然。
“小辉啊，你找对象了没有？”孟鹤堂的大娘对他的感情问题很上心，她自己的孩子年底刚办完了终身大事，闲来无事的她便十分热衷于做媒。
孟鹤堂对这个问题倒不是很感冒，摇了摇头：“没呢大娘，我一来没时间，二来也暂时没想法。这事儿不急。”
“也该考虑了啊，是不弟妹？”大娘碰了个软钉子，又把话头转向孟母。
孟母笑眯眯地给自家嫂子又倒了一杯酒：“小辉从小主意就大，他的事儿啊，他说了算。”一副宠溺儿子的口气。
孟鹤堂的大娘无奈地笑着摇头：“你们一家子啊，得，是我多事儿啦。”
酒酣饭足，孟家父母被拉到兄嫂家，只留孟鹤堂和周九良两个人在家，俩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九良，你刚才是不是想家了？”
一手端一个碟子的周九良愣了愣，那种情绪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想家，不是思念，那是一种掺杂着惆怅和纠结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