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念你［第十一章］【朱一龙水仙】【巍生素】(3)

日中则昃，时间不会给沈巍太多思考的空余，等他往龙城报社打了电话，替浮生请完假，煮好粥，已经将近下午两点。
他端着食物托盘返回浮生的卧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微弱断续的梦呓和反侧不安的辗转。沈巍紧赶两步推开门，一眼看见浮生的侧脸撇向一边，深埋进枕头里，手掌死死抵住太阳穴，眼睛紧闭，脸上却是难以名状的痛苦神色。
沈巍知道他这是又做噩梦了，随即转身把托盘放在身后的矮几上，走到床边，轻声唤他的名字，想要把他从梦里叫醒。
浮生的神思坠得太深，沈巍那种唯恐吓到他的轻声细语并没有起到干预的作用。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浮生眉头紧蹙，眼睑发红，连急促的喘息和凌乱的梦呓也止不住地发着抖，翻来覆去的幅度越来越大，另一只手倏地从被子里探出来，在虚空里摆了一下，几乎快要磕在床头柜的棱角上，被沈巍一把托住，攥在手里。
眼见叫不醒，沈巍有点惊慌，医院那天晚上浮生也只是睡不安稳而已，自己从没见过他这么严重的情况。
紧接着，他含糊不清的呓语声音大了些，拼接出零散的片段：“为什么……我不想……不是我……我没有……”看样子，好像是错综复杂的记忆全部杂糅在一起，像粘稠的浆糊一样缠住了他的意识。
沈巍从里面听到了有可能指向于自己的片段，愣怔一瞬，鼻梁泛酸，些微的泪意在他眼眶内流转了一下，最终被压了回去。沈巍俯身想抱一抱浮生，安抚他的情绪。谁知动作的中途，浮生猝然睁眼，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进退两难，沈巍只得尴尬地僵在那儿，对视片刻之后，却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浮生并不是在看他，惊魂未定的双眼睁得很大，一动不动，充血似得通红，扩张的瞳孔还没来得及聚焦，似乎连呼吸都卡住了。
沈巍吓了一跳，轻拍他的脸颊：“浮生，你清醒了吗？”
浮生呆滞地眨了下眼睛，很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但是胸腔里骤然卡住的那口气，倒是顺畅地呼了出来。
“没事了，只是做梦而已，”沈巍柔声安慰，不由自主地抬手替他擦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浮生，别怕。”
浮生差点溺毙的神魂终于挣扎了上来，一点点找回了目光里的清明和理智，然后拎着残存的一丝茫然神色扫视了一眼自己被沈巍攥住的手腕，视线的定点重新返回了正上方：“沈巍？”
沈巍追随着他的眼神变化，在心里默想道：他彻底醒了。
气氛有些微妙。
似乎是被浮生眸子里的淡漠刺了一下，沈巍蓦地松开了他的手，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罗浮生手脚脱力，颇为艰难地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伸手去捞旁边的靠枕。奈何肩膀上沉重得好像压了千斤巨石，如果站在地上就是头重脚轻的状态，即使他现在是在床上，平衡感也大打折扣，一个没稳住，差点把自己摔回枕头里。
沈巍看着浮生力不从心的模样，及时上前，稳稳地扶住他，把他刚刚费劲够过来的靠枕接在手里，垫在他背后。
浮生的眼风扫了过来，不带任何情绪，眼睛里的血丝还没褪下去，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