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念你(朱一龙水仙)
第一章
晚安,陌生人
东江省龙城市。
薄暮渐染,天光稍暗。
推开医院厚重的玻璃大门,罗浮生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极力隐藏自己刚刚从桎梏一样的压抑气氛中挣脱出来的窘态。
没有人生病,是的,身边每个人都很好。
然而,他却要每周都来医院忍受消毒水的气味,这种频率并不会让自己逐渐习惯,相反,他愈加排斥这种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感深入骨髓,他不记得了。
罗浮生皱眉揉揉鼻子,鼻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消毒水气味,这让他几近作呕。
“我不应该忘记戴口罩,”罗浮生有点赌气地想着,“如果开安眠药不需要医生的处方,就更好了。”
或许是被自己天真的想法逗乐,罗浮生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微微仰头间,瞥见对面大厦楼顶“樊晟集团”的字样,眼神黯淡下来。
与我,无关。
罗浮生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摩托,无所谓地自语道:“罗浮生,你不姓樊。”
为什么?心底另一个声音不甘心地质问。
大概,是因为不配。
家里没人,罗浮生开门时自然而然地想。
如果有人,插进锁眼的钥匙只需转半圈,但现在转了两圈。
事实上,有人抑或没人,对罗浮生没有半分区别。他习惯了每天回家掏出钥匙开门的动作,从来不会叫门,三年来都是如此,未来也会一直这样。
屋里静谧的空气凝结起些微的寒意,甚至比外面更冷。
也许是返春寒,罗浮生有点疑惑。
“寒冷有时候并不仅仅指身体上切实感受到的温度,还包括由失落、悲伤、害怕抑或恐惧等负面情绪形成的某种心理的外放,”同事何开心曾经跟他解释过。
胡说八道,罗浮生无声地否定,抬手将相机和药品放置一旁,把自己整个窝在沙发里,安静地望着窗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天色渐转昏沉,街市华灯初上。
他没有开灯,因为龙城永不停歇的喧嚣热闹从窗缝钻了进来。这座城市就是有能力抵御昏晓轮转对它产生的任何影响。没有哪个国家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枢纽会受到冷落,因为那是整个国家所有人的聚焦点,永远不会埋在黑暗里被人遗忘。
“叮――”刺耳的电话铃声把罗浮生吓了一跳。
他起身熟稔地在黑暗里绕过桌椅,打开吊灯,突然的亮光有些刺目,他眨眨眼睛,缓解酸涩,接起电话。
何开心聒噪的声音闹腾地响起:“喂?浮生啊,你明天上午有空吗?我今天刚到家,我妈说,明天给我安排了相亲,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采访去不了了,我这正愁着呢,天婴他们调不开班,你帮我代个班呗,下次请你吃饭,怎么样?”
罗浮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行行行,何二少个人问题比较重要,什么时候把之前欠的几顿给兄弟我兑现了?”
“改明儿请你一顿满汉全席,海陆空全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