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念你［第十二章］【朱一龙水仙】【巍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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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敛藏（下）
罗浮生目瞪口呆地在脑子里茫然回顾了昨日傍晚的光景，然后把过去直至现在的记忆搜寻个遍，没找出半点沈巍口中“很重要”的痕迹。
他略一偏头，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漠然呛出喉咙里的一声干笑：“沈巍，你不累吗？别拿这种话对付我。”
话说得浅显直白，听在沈巍耳里，却有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味道。半冷不热的白开水喝进自己嘴里，滑到嗓子眼，才能品出翻腾的碱性杂质刺拉得嗓子生疼。
昔日点滴之中，自己对浮生的忽视、冷漠、推拒和伤害，把信任这种本就珍贵的东西消耗殆尽，然后转化成一句如此简单的话，不咸不淡地返还给了他。
浮生说话从不会咄咄逼人，即使怒气满盈也留着保底的三分礼貌。
然而面对这样的浮生，沈巍却似乎永远只能处于理屈词穷的境地。
他分明有满腹的道理可以摆，却不可能对着他引经据典，长篇大论：“我……”
 “就算我再傻，也不是三岁孩子，”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一句话刚开个头，就被浮生慢悠悠地截了过去。 
光线不甚明晰的阴影之下，他的眼瞳上凝结着厚重而晦暗的保护壳，油盐不进地把沈巍隔绝在外。
沈巍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拿浮生怎么办。来软的，他不听不信；来硬的，自己决计是半点也舍不得的。
两个人干瞪眼似地对视了半晌，沈巍终于艰难地逼着自己张了口，却好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排斥说出来的话：“即使你不信，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在，你能……别这么折腾自己吗？”
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哪哪都不自在，连逻辑也顺不出来。
但不知道浮生的脑回路是怎么曲折离奇地转了十八个弯，他恍了半天神，忽然镇定得让人听不出态度和情绪：“好，我知道了。”
近几次两个人矛盾激化的时候，都不太像争吵，反倒有种沟通不畅的感觉。
浮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的“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之类的话，似乎都是他胡思乱想，大脑跑偏之后的产物，而尚且停留在正常维度里的沈巍往往没办法跟上他的思路。
沈巍惴惴不安地盯着他，唯恐又和上次一样，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平静。
但他这次确实是过度紧张了，浮生只是在自己那足以跑马的思维广场上抓住了沈巍说的“关系”两个字，稍微撒了下欢儿。
两个人的名字现阶段仍然被迫绑在一起，以打印的形式毫无感情色彩地戳在同一张纸上。
相比自己，沈巍更像是莫名其妙被拖进来的，不仅想方设法脱身无果，现在不知是由于沈家长辈的意思，还是婚姻关系上的道义原因，他还得费心费力防止那张纸上另一个名字的主人瞎折腾。
罗浮生忽然想起来，昨天沈家老爷子说，沈巍对于二十多年前的事尚不知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沈巍都是置身事外的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