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14

14
疏远与离开是并进的，一切悄无声息又顺其自然的，不需要告别的前奏，也不需要难舍难分的缀余，炸炸离开地干脆利落，亲手斩灭了所有过去。
诚如他所说，他不够爱他，所以没有丸那样优柔寡断，离别也并不需要多大决心。
坦白说他有点失望，失望自己之前的纵容，他本不该给他留有任何希望，就像现在这样，最好永不相见。
 他不指望什么成全，他也没有需要他成全的地方，而丸应当是骄傲的，他想他应该再也不会来找他，因为都还年轻，所以气盛，不能接受践踏还恳求。
 况且，没有谁离不开谁。
 找了处安静地房子先住下来，炸炸想养花，发现自己又不会，所以买了仙人掌任它自生自灭。
风会从阳台吹进来，有风铃声灌满室内，他也会弹琴，音符一节节融进铃音中。
或许这是他所向往的，没有灯红酒绿，而他们同属于自然，清新又自由。
 当然，他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他没想到第一个打破的是须须，他仍旧是小孩子的语气，缠着他让他陪着过生日。
炸炸答应了，他之前就许诺要常来看他，所以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
人这辈子不能撒谎也不能食言，他忘了是谁告诉他的，不过那个人肯定也很爱他。
去玩具商城给须须买了乐高，他看着隔壁柜台的滑板也一并买了下来，须须身体弱，一定从没玩过这种东西。
他知道那小孩子心眼多，可终究只是个孩子，黑暗离他太近，所有的尖锐撕裂也不过是自我保护。
下了车到了指定的餐厅，炸炸有点好奇餐厅中央的须须，他竟不知道他学会了在灯光人群中这样神色自若。
“炸炸哥哥，过来。”他的声音还是冷冽非常，瘦削的脸倒是比上次更为病弱，薄荷音的尾音很短，像黑键的拨弄。
他病得更重了，惨白的唇色配合近乎透明的肌肤，炸炸能看见他脆弱脖颈上跳动的血管，一突一突，恍若死亡的前奏。
有些心疼地拿出他刚才买的礼物，炸炸递给他，很快得到了他的笑容。
他们吃了蛋糕，也唱了生日歌，然后暮色四合，微弱的金色照进须须眼里，却带不来任何生机。
他说，炸炸哥哥，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时间恍若静止，炸炸没有动，可看着他熬得猩红的眼，他还是小心翼翼把他揽进怀里。
他似乎很满足，也没有多余的索取，没了气力地埋进他的胸口，然后依依不舍地抽离开来。
“先回去吧，我给哥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哥哥？”
“是啃，他会照顾好你的。”
思绪在大脑千回百转，炸炸抬头看他熄灭的眼，顾不得再追问。
“那你呢，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会让管家来接我的。”
忧虑更深，可偏偏须须还是坚决的样子，炸炸扶住他坐下，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他听见他在抽泣，一声一声在拙劣的掩饰下没入汪洋。
先走得是须须，他塞给炸炸他前一天晚上写的信，然后上了车，都没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