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陌上雪(7)

“那又如何了！”南宫突然仰天咆哮起来，“我从不需要别人宽恕我的罪！我南宫活在今世，我自认为没有做错过一件事！我不需要别人来宽恕我的罪！”
“只是......很孤独啊......”他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女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的脸庞，伸出小手碰了碰他的脸，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女婴欢笑的神色，男人愣了下神，瞳孔里顿时蒙上一层水一般的雾气。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么！”南宫站起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起那个女婴，“在我有生之年，我将用我的剑与血捍卫你的幸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
六
晋北的河，往往都是水势汹涌，来势湍急，去时也快。
有诗人墨客划一叶小舟，顺水而下。若是无惧水势，在小舟上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也是颇有一番“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韵味来。
有垂钓的老者隐居于此，倒也无惧北河的声势。老者架一根粗制的木杆，挂在缺角的船头。身上一件破旧的蓑衣，看着颇为意境超绝。只是水势浩大，河水浑浊，我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能钓上什么大鱼。
看到我走上前去，老人放下吊杆，摘下蓑帽，对我和蔼的笑：
“年轻人，我见你在旁站了很久，你定是疑惑这河水如此湍急，可我为何要在这里钓鱼了。”
我急忙长揖回礼。
“后生不敢。”
“但说无妨好了。”老人微笑，并不注重礼节。
“那么后生斗胆。”我想了想，小心琢磨着用词。“或许先生只是觉得孤独罢了。”
老人闻言沉默了一会，神色里有着些许恍惚，而后他突然笑了。
“依稀记得以前也有人说过和你同样的话.....但是孤独也只是孤独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只是单纯地钓鱼。虽然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钓什么，总觉得在这里坐着，看这湍急的水流，就像在看人生的壮烈吧。一个人活在世上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好！”我情不自已地赞叹出生。老人话语中蕴含的辽阔，我只能够稍稍地触及一些，但是这也足以令我心生神往。
“报上你的名吧，年轻人。你知晓我薛牧之在这里垂钓，必然有求而来。”
我整了整衣袍，再次长揖到底。
“久闻薛先生再此隐居。我叫杨事市，是个以讲故事为生的人，我一直向往前朝奇人谢子婴的生平事迹，听闻谢先生生前与薛先生乃是知交好友，所以前来拜访，希望听一些谢先生的生平事迹。同时也准备着手帮谢先生立一本传记。”
“谢子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让我想一想......”老人眯起眼睛，他抬起头看着北国苍蓝而辽阔的天空，回忆起那些或许是很多年前的往事，眼神中略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只是故事可能会有些长，或许得耐下性子坐好久。你真的想听吗？”
“谢先生。”我再次行礼，心中却充满了意外的惊喜。我曾经跑过很多地方，但却并没有任何的收获。本来只是以为这次也要无疾而反，没想到却是正好碰上记录了历史的老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