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后传〔水仙·大圆满〕19雨中偶遇

第十九章 雨中偶遇
黑云压境，狂风频作，该下雨了。秋水戴上斗笠，披上蓑衣，继续穿行于深山老林之中。晚秋雨水颇凉，蓑衣渐冷，脚下败叶总能渗出泥水来，布鞋亦寒湿，若能寻到个躲雨的地方就好了。偶然发现一山间小道，顺着小路蜿蜒前行，果然不负秋水所望，远处有个草棚子，还有个躲雨的采药老妇人。
秋水一步作两步，轻跃而去，近了才发现，老妇人虽然瘦弱伛偻，青丝稍作白，但是容颜仍是四七年岁，容貌勉强倾人城，只是肤色苍白，唇色浅淡，目无神采，气血阴阳俱虚貌。老妇坐在矮凳上，也未发觉来人，独自专注于摆弄竹篓里新采的草药和山货。秋水特意从老妇前方走过，躲进草棚一隅。
老妇终于发现了来人，笑问秋水:“客从何处来?”
秋水亦笑问：“怎知我是客?”
老妇拾起一个熟透的山柿子递给秋水，“山里的柿子，不比城里的差，尝尝?”
秋水收下，道:“谢谢。”
外头雨势见急，棚上积水顺势而下，成了串串珠帘，老妇又拾起一旁的空瓦罐，站起时忽然脚步不稳，侧倾将倒，秋水上前将她扶住，取过空瓦罐，说：“我来帮你。”
老妇默许，无奈笑道：“近年些身体愈发不好，站起时总是头眩，麻烦小兄弟了，瓦罐放在水帘下接水就好，谢谢了。”
“无妨。”一水帘，一瓦罐，一空山，此景甚美，秋水除下遮眼的斗笠，静静欣赏雨中美景。
这时老妇却忽然问起，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急迫：“你叫什么名字！”
秋水浅笑，不急不缓地拿起地上的瓦罐晃了晃，示意道：“秋水。”
老妇紧盯秋水的眉眼，眼神却有些迷茫，再问：“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为了寻一只凤凰。”秋水从容地把瓦罐放回水帘下，继续蓄它的凉秋，反问老妇：“你可知他在何处?”
“凤凰……我……”老妇人凝视着眼前少年的眉眼，忽觉这人眼角的绯红愈发冶艳，使她呼吸不能，而少年好像并未发现这点，笑容愈发温和，继续追问:“带我去可好？”
秋雨时急时缓，水帘时而细流，时而成珠串，落在瓦罐里，滴滴，嗒嗒，忐忐，忑忑。
过了许久，爽朗的笑声让凝滞的空气又重新流动。“哈哈哈哈——”秋水笑道，“失礼了，姐姐莫怪罪……弟弟近些日子苦于寻凤凰，竟有些魔怔了。我这儿有些关于凤凰的逸闻趣事，姐姐可愿听?权当我为姐姐解个闷，陪个罪吧。”
秋水解下蓑衣充当蒲团，就着淅沥雨声，开始胡扯关于凤凰的一些逸闻趣事，假中参了些真，若是无心人便是坊间趣闻，无伤大雅，若是有心人，则是另一番滋味了。
还记前些日子，执夷领着剑阁众人经过一番严谨的调查与推敲，最终牵扯出一系列让人唏嘘不已的前人密辛，秋水至今意犹难平。那一日秋水受执夷之邀于幽亭会茶，清风朗月烹清茶，悠哉游哉，前人密辛就以茶聊这般随意的方式被执夷总结而出。
“凤凰乃上古神兽之一，真身浴火，涅槃重生，象征着不死不灭。然而生死应有常，天道岂能容，故而凤凰一族人丁稀薄，繁衍至今日，唯剩两只于世上苟延残喘。”执夷侃侃而谈，言语之间尽是唏嘘：“一只是继承了火种的火凤凰，而另一只则是被熄灭了的冰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