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后传〔水仙·大圆满〕18 一世凄凉

第十八章 一世凄凉
胭脂点朱唇，青黛画远山，紫金挽长发，抹额束青丝，蟒袍遮白身，玉带锁纤腰，好一个华贵姿容美少年，胜过世间所有贵公子。
推来银华镜，“小郎君，觉得如何?”
镜中人儿头戴紫金冠，身着蟒袍，腰扣玉带，尽显荣华。“甚好。”
秋水心中喜悦却也生出了怅然意:今日见了华服，才知晓，白衣本就是清贫，因人才显高洁。抬起皓腕，指尖划过镜面上的眉眼，恍然了悟:无论如何模仿梦中人，我终究穿不来这白衣。
“小郎君?”为首的姐姐打断了秋水的思绪，催促道:“日已西斜，该走了。”
“嗯。”指尖滑落，秋水随姐姐们而去，空留一面窥见少年华贵身姿的明镜于屋中独自寂寞。
穿过交叠的楼阁廊桥，眼前豁然开朗。前有至高台，剑阁至高处，授封新阁主之地。
至高台下兵甲林立，庄严整肃，等待许久的执夷督察副使上前道:“阁主，请随我上阶梯去往至高处。”
身后众人退至两旁，渐渐融入观礼的人群之中。秋水目光四下寻觅，不知在找何人。
“阁主可是在找与您一同前来的两位道人?我已为他们安排在……”
执夷话未说完，就被秋水随口的一句“哦，多谢。”打断。
四周观礼的人群熙攘，鲜花粉帕随处可见，可始终不见一衣皎洁。秋水遍寻不得，难免目露神伤，执夷见此，总算明白了:小阁主这是在找从天庭而来的那位仙友啊。
秋水收起伤心色，决然踏上通往高台的阶梯。上至至高台，举目四望，繁华尽收。旌旗漫漫，兵戈列阵，飞鸟于空中盘旋倾倒鲜花，丝竹于高台一角奏盛世乐章，观礼的人群挤满了周边楼阁廊桥。晚霞状若赤焰，燃烧了整片天穹，融化了此处繁华景象，更使人沉溺其中。
忽而一阵凉风袭来，秋水骤然惊醒，望向凉风来处，竟是枯叶簌簌落，不见生灵，一派萧条景象。不禁询问身边的执夷:“那是何地?”
执夷虽不解秋水何来一问，但还是大度地解释一番:“那儿百年前是剑阁生灵的居地，自从剑阁府落成，盛世来临，便成了空林子。”
秋水却说:“那儿有些冷。”就像玉澜。
“哈?”执夷有些跟不上这神转折，“哈，哈哈，自然冷，毕竟已入凉秋。”
“原来如此。”秋水沉思须臾，又突然问起:“大人前几日可见过一位如月般皎洁的文士?”
“呃……”前有祭司奉读檄文碎碎念，旁有怀春少年思情郎，执夷总算是恼了，回道:“他走了。”
秋水注视着远处枯败的林木，精神渐恍惚，竟觉得枯黄中有一抹白色。凉风再袭，更冷了，是该添衣的时节了，秋水想起玉澜的衣衫有些单薄，不知何人能为他添些衣裳。
檄文颇长，祭司终于是念完了，执夷捧来授位文书和难得现世的宝剑，步履沉稳，现在应该是授位典礼最为振奋人心的时刻，然而未等到震耳的欢呼声，却迎来了不该有的惊诧声。
一束白光划破天际红霞，以瞬雷之势冲向远处枯木林，落地之时，灵力余波冻结了方圆百丈，而残存的余晖汇聚成一只冰凤凰振翅奋起，随着一声凤鸣破空而出，凤凰幻影于半空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