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错（二十一）(2)

花无谢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头在郡主的手上蹭了一下，软软地喊了声娘，喊得郡主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连忙应着，“诶，娘在呢，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花无谢并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他从没受过这么难熬的疼痛，就像是有人用小刀在他的肚子里不停地绞着，似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搅碎一般，而且这痛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每当花无谢以为这就是极限的时候，总会有另一波更加难以忍受的痛呼啸而至，让他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活活疼死的感觉。
眼看着花无谢越来越没有精神，平宁郡主急得满头是汗，忽听得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无谢，平宁郡主回头去看，就见齐衡一身官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闯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阿四和不为正抱着药箱跟在她的身后，想来就是他们一直在等的灵姑子了。平宁郡主赶紧起身让开，好让灵姑子过来给花无谢把脉。
齐衡跪在花无谢床边，伸出手摸了摸花无谢的脸，“无谢，无谢，你醒一醒，我回来了。”
他今夜奉旨捉拿司马光宗，一切都很顺利，本想着这回终于可以安心地陪着无谢养养身体，没想到还没进宫，就碰到了在宫门外等着他的父亲，一听说无谢早产了，齐衡只来得及将司马光宗交给前来接应的方副将，就带着不为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地往花府赶，半路上正碰见阿四和灵姑子姑姑，阿四把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地给齐衡讲了一遍，听得齐衡后悔不已，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无谢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后不顾自己的安危，又跑去澄园救人，齐衡听得又气又怕，既气自己没有保护好花无谢让他着了奸人的道，又怕花无谢还以为自己爱的是盛明兰，临产之人本就敏感脆弱，哪里受得了这样让人伤心欲绝的误会，他根本不敢想他的无谢因为他究竟受了多少的苦。灵姑子瞧着齐衡情绪不对，赶紧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情况应该没那么糟，别胡思乱想，你要是先挺不住了，无谢可怎么办？
”
不为也跟着劝他，“灵姑子姑姑说得对，哥儿，夫人最怕疼了，要是没有你陪着他哄着他，他得多难熬啊。”
齐衡这才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可此时一看到躺在床上已经晕过去，没有半点回应的花无谢，齐衡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慌张地看向灵姑子姑姑， “姑姑，无谢他怎么样了？”
灵姑子皱着眉细细地给花无谢又把了一次脉，“他先前受了不小的刺激，孩子也受了影响，若是当时能有产婆帮着他催产把孩子生下来，或是吃了药安静养胎调养几日再生，都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他吃了药又去火场救人，孩子已经往下走了，他的身体却因为药效太强还没准备好生产，若是再拖下去只怕要一尸两命了。”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齐衡听得直发懵，“那，那我们不要孩子了，姑姑，求你救救无谢，救救他！”
平宁郡主站在齐衡身后闻言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糊涂，孩子月份都这么大了，小产和生下来对无谢来说有什么分别，产婆已经去熬催产的药了，估计就快好了。”
“现在不能用催产的药，”灵姑子掀开被子，露出花无谢圆滚滚的肚腹，隔着薄薄的里衣准备给他下针，“催产的药大多凶狠，他现在受不住，我先帮他稳住孩子，元若，你按住他，别让他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