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蜕》(7)

“今天看到一只二哈和阿拉斯加打架。”
“……”
“……”
“……”
信息很少被回复，但空奏并没有放弃，他对同莳泽分享自己的生活这件事乐此不疲。但莳泽也并不是完全不为所动，从一开始的不搭不理，到后来偶尔回一两个字，再到现在也会回一句长句。空奏享受着这种细微的变化，这种缓慢地前进让他感觉到踏实。
空奏用他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的侵入了莳泽，日复一日。莳泽的家里塞满了空奏送的小东西——窗台上的几盆多肉、鱼缸里的锦鲤、桌子上的书、房间里的花。某天莳泽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早就被空奏的气息包围了。
莳泽起床为窗台上的植物浇水，距离那次在星巴克的见面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在这一百二十多天里空奏从未缺席一天，就是石头也给捂热了，更何况莳泽呢。莳泽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空奏只发了个早安，这很奇怪。莳泽越来越期待空奏的絮叨了，这就好像他也参与着空奏的生活一样。
他知道，他还是爱着空奏，只是他并不勇敢。
莳泽点开对话框打下一句又一句话，然后又一句一句的删掉。一直以来都是空奏在带着他向前，这次他想主动踏出一步，他想让空奏明明确确地感受到——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在叫嚣，叫嚣着“我爱你，只爱你”。
“晚上九点，1945酒吧，见一面，有空吗？”莳泽问道。
“有。”空奏回复得很快，然后又补上一句：“今天公司出了点事，不过幸好有我在。”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优秀。”莳泽回道。
空奏再没有回复，莳泽便不再说什么，收起了手机。殊不知屏幕另一头的空奏抛掉了平时的架子，趴在办公桌上耳尖都红了，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一遍一遍地呢喃道：“他夸我了，他夸我了，怎么这么可爱啊……”
晚上八点五十空奏就在酒吧的吧台前等着了，他不知道莳泽为什么突然约他出来。酒吧里人很多，来搭讪的男男女女不少，都被空奏一一婉拒。他端着一杯酒看着舞池，舞池里的人扭动的身体配合着音乐，头顶打下彩光，人影错乱。莳泽从人群中走来，突然空奏眼里看到的世界就安静了。所有的声音都远去，所有的人影都变得模糊。
“来的很早。”
“刚来。”
莳泽点了一杯威士忌，坐在空奏的身旁，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莳泽去了一趟厕所，再回来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他原来位置上和空奏调笑着。女人的身体越贴越近，空奏推拒了几下，女人从凳子上滑下来就要往他腿上去坐。莳泽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女人，恨不得在她身上烧个洞出来。
他吃醋了。
“小姐，放开他。”莳泽走上前去拍着女人的肩膀说道。女人看了他一眼，并不放在心上。莳泽拧着女人的胳膊，张嘴吐出一个字：“滚。”
并不理会她的骂骂咧咧，然后甩开了她的手，女人有些挂不住脸，瞪了他一眼后扭着腰就走了。莳泽坐在位置上也不说话，面若冰霜，寒气逼人。空奏还未解释什么，就听到莳泽说道：“怎么，那么喜欢被人占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