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矮子3:痴矮子逃学记(4)

导师铁着脸站在门口，高深莫测地说，“你脸上酸性超标了。”
痴矮子抬眼望了他一眼，就进药品柜侍弄瓶瓶罐罐去了。痴矮子明白自己还是个傻子。而作为一个傻子，他没办法接受那么剧烈的酸碱中和的。他太需要氧气了，这反而让他对浑浊的二氧化碳抱着餍足的心态，反正只要有足够多的这玩意儿，他就随时能换足够他用大半生的氧。
他要在浑浊的二氧化碳里变成真正的猪了。痴矮子不想变猪了。他想在泥坑里打滚的猪们，一定也是羡慕人类的。人类想打滚时就打滚，人类不想打滚，就可以让猪打滚给自己看。而猪除了打滚别无选择。那些泥巴地，真的就是为了给猪打滚而生的吗？
痴矮子又想起了小红，想起了她谜一样的纸条子。他想问她老母鸡和孔雀，她想要哪种。孔雀好看又孤单，老母鸡聒噪、庸琐却儿孙满堂。痴矮子想念她的老母鸡了。
痴矮子认真想了想，就决定最后逃一次学。他放下瓶瓶罐罐，把一滴嘴的苏丹红滴在早就折好的一支纸玫瑰上。
真好，红玫瑰开放，妖艳又健康。痴矮子把玫瑰小心地包好，藏在左边衣袋里，从侧门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他一路狂奔，到了雨上课的文学院。他一走进那常春藤爬满的院子，心就充满了安适，这就是他要的酸碱中和的样子。
他上三楼，在雨教室的窗外等雨下课。阳光恬静地落在彩玻璃窗上，空气里有铃兰花香。痴矮子双手扶着金属栏杆，看着远处的车辆、人群和波光粼粼的湖水，幸福得快要睡着了。
2018.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