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泰拉之围 - 黑暗之象(3)

一个阴影正坐于王座上。光线缠绕着它，摇曳的冰冷闪电闪烁于其边缘，如同逼近的风暴。“你是谁？是谁的鬼魂来到了我的王庭前？”那声音如同刀锉于干枯的头颅上。
王座上的那个人起身，传来铠甲的嘎嘎声和剑刃的嘶嘶声。包裹的阴影自盔甲上流开。马尔卡多能够看到一个脸庞自黑暗中浮现，苍白，被燃烧其上的火焰王冠所点亮。那声音囿于尖啸的边缘，呜咽声紧随其后，那个人向前迈了一步。
“黑暗之王……”马尔卡多喘息道，那个人在他向前走时逐渐变大，向上向外膨胀着。灰烬伴随着他的步伐落下。这房间的景象绽裂开来，在此之外，马尔卡多能瞥见延伸出视野尽头的世界与远景。人潮之海跪拜于地，铁火机器环绕其上，熔炉之眼挑选着下一个拽入天空的受害者。高耸的人物立于黑暗之王的阴影之中，披着皮肤与丝绸，满是血污的双手和双眼黯淡无光，毫无仁慈。
“我看见你了，小奴隶，”那个人说道，高耸于马尔卡多面前，伸出火焰与利刃之爪。“我看见你探入未来寻找希望……”带刃的手指环绕着马尔卡多，将他拉起。“看着我吧，知晓我在此。我即是存在。见证我吧，知晓我即是未来，是你能找到的唯一希望。”
随后那手指合拢了。
马尔卡多感到一瞬的极度痛苦，同时在现实中，他自己的手指翻转了最后一张卡牌。
闪电直插云霄……大雨倾盆……雨滴在石阶上跳跃着，那石阶引向一座小山上的塔楼底部。马尔卡多能感觉到雨水倾泻在他的脸庞上。刚刚过去的痛苦景象仍然萦绕着他，但随着寒冷的雨水浸入他的斗篷，那感觉也消散了。
一道闪电霹雳从天空刺下，击中了塔楼的护墙。塔楼墙壁中的石头颤动着。雨水掠过那道蒸汽。光线摇曳于塔楼的侧面。在闪电退去后，马尔卡多抬头看着那道光许久，随后些微点点头，仿佛接受了他所见证的必然。
“在我们倾尽一切之后，我们的未来依旧如此……”他对自己低语道，他抬起斗篷的兜帽，开始攀爬。
闪电点亮了他周围的土地，瞬息间令山谷充满黑影，远方的山脉淹没于光芒之中。塔底的开口处没有门，马尔卡多在他走向入口处时能够看到里面摇曳的火光。阴影在潮湿的石板上蔓延。一个手执权杖头戴王冠的人，一个身着斗篷的驼背之人，一位持着矛与盾身着盔甲的人……
马尔卡多走过入门，放下他的兜帽。
在地板中央，火焰燃烧着落枝，潮湿的木头冒着火花和烟雾。在他上方，塔尖上是破碎的屋顶，风吹雨打。
一个人坐在火堆前。祂身着金属铠甲与黑色斗篷。祂上的王冠是一圈银环，与祂胡须与发角的灰白色相仿。一把剑置于祂身旁，半杯酒在祂面前。祂看着那火焰，反射的火光在祂黑暗的眼眸中跃动。他看起来像是个迷失的国王，就像是曾经被铭记于故事或歌谣中的每一位国王一样——既非坐于王座，亦非身披金甲，而是孑然一身，坐在祂王国的最后残迹之中。祂抬头看向马尔卡多，眼中充满疲惫。
“你仍在找寻出路，”那个男人说道。“一直以来，你都在试着窥探不同的道路，一条能够令未来有着不同转向的路，但每次皆无所改变，而你依旧在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