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泰拉之围 - 黑暗之象(2)

他的手拿着那小包许久。随后，他剥开了那柔软的织布。其中的卡牌以前从未用过。每个矩形水晶片都能捕捉光线并将图像散播到他的双眼之中，他把它们分发在木质桌面上：锤与剑，毒蛇，包裹在玫瑰刺中的迷失人物，黑暗的海洋，以及时明时暗的野兽与恐怖之物。有人会称其为塔罗牌，命运与内涵的排列组合破成碎片，扔给凡人解读。仟年来由许多像这样的套牌——细长的卡牌，涂着图案的金属与骨骼，述说着宇宙的内在真理。但这些卡牌……更甚于此。不可企及。
他低头看着卡牌。它们是黑色的，亦不反射光线，仿佛每一个如今都是切入群星间无光虚空的洞。在他脑海中，他听到泰拉上数十亿生灵的恐惧在舰船充满夜空之时升起。荷鲁斯已经来了。命运将他送回了他的诞生之地，而在巢都与拥挤的大都市中，人类等候着见证，当未来降临时，谁将会成为他们的主人。
“未来将是如何？”马尔卡多低语道。“我等将何去何从？”
随后，缓慢又踌躇不定地——仿佛有什么在抓着他的手——他伸向了第一张卡牌。在最后一刻，他的手指蜷缩了。低语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呼喊，尖叫，他以为认识却又无从想起的嘶嘶声。然后，带着一股决心，他触碰到了第一张卡牌，将其翻转。
然后看到了。
森林……黑暗……黑色的树木伸入空中翻腾的暴风雪……月亮漂浮在撕裂的云端。马尔卡多能够感觉到它，感觉到寒意刺骨，树枝在狂风声中吱嘎作响。在他的思绪中，他知道这不是真的，毫无实在，只是想法或是梦境。但他已行于精神与亚空间之路足够久了，知道现实只是选择相信哪个谎言而已。
他蹒跚着走向一个树干，半跪而下。他腿周围的雪很厚，冰在他的头发和长衣织布上凝结。
“午夜的森林……”他喘息道，那话语令他口中蒙上雾霭。“灵魂的寒冬，来自黑暗中的恐惧与掠食者……我知道这一切。我了解这一切，但为何我会再次看到这一切？”
他闭上双眼，但当他再次睁开时，森林依在。
“这不是过去，不是吗？这是我们试图逃离的黑暗，我们一切恐惧的源泉。”
他强迫自己在雪中迈出一步，随后静立。咬牙屏住呼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他身后。
那头狼站在白雪上，黑色的皮毛，血色的口鼻。它看着他，双眼在月光中如银币般反着光。
“我……”他开始说。
那头狼跃起，马尔卡多向后跌倒，一声嚎叫盖过了风声，鲜血的气味吸入鼻中，尖牙逼近他的脖颈。
而在某处，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他的手翻转了下一张卡牌。
星光与火光……一个王座从钢铁甲板上升起，一个世界被荡漾于地表的爆炸所点燃。马尔卡多矗立着，强迫着自己从他倒下的地方站起。周围一片寂静。阴影缠绕着列于房间中的支柱，将墙壁隐藏。在高处，旗帜悬于骨头串起的链条旁。他知道这地方，尽管自他亲身体会后已过去数年，彼时它的灵魂已然改变——这是“复仇之魂”号，荷鲁斯的旗舰。
“你是谁？”一道声音自位于那燃烧世界之景前的王座传来。马尔卡多感到畏缩，然后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