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道主 第一章.风起青烟（一）(8)

我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的双脚还在慢慢的移动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速度，这也是在流浪的时候学会的好习惯。这条走廊平时也不太有人来，地上积了一层宝宝的灰尘。我轻轻地抬起又落下，没有惊动它们。在角落最尽头的房间停下脚步，我轻轻拍了拍门，约莫三息，里面才传来一丝应该是属于父亲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进来。”
我推开门，转身又轻轻上门。屋内漆黑一片，明明屋外就有月光，屋内却是伸手不见五指，连我手里的煤油灯的灯火，也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只能照亮小小的一片范围。我举起煤油灯送到嘴边，呼的一下吹灭了火苗，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我熟练的在门前跪坐而下，把煤油灯放到自己的脚边，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三年了，三年来，我一直通过这样的方式和父亲交流。从三年前父亲带我来到这里，把自己关进这个房间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他出来过，也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脸。
“父亲，仙门的人来了。”
“嗯。”来自父亲的回应，平静的，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
“今年是安魂宗的人，今天先到的是两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大的叫苏妍绵，十九岁左右，从气息来看主修魂道，修的应该是内景，实力大致在一转中阶，气息有些不稳，应该在突破的边缘，想必是安魂宗直系弟子，正好借助魔潮前来拉历练以求突破。小的叫苏妍雨，十四岁左右，从气息上看主修的也是魂道，实力在一转初阶，气息极不稳定，似乎刚突破不就。但她体内有一股隐晦的气息，孩儿无法察觉，也看不出她修的本身、外身还是法身。这种实力的人，宗门一般不会派遣下山担任行走，因此她可能会有更深的背景，也许有强者守护，当然也不排除利用道术隐藏修为的情况。”
我把两人的大致情况复述了一遍，一小部分是从两女口中得来的，但更多的是“暗眼”观察得到的。若是苏妍绵、苏妍雨那两个小姑娘在这，想必也会感到后怕，被我这么一位不相识的少年如此知根知底的道出跟脚，当然，换作另外任何一位修士，都会感到害怕。
“嗯。”我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包含肯定意味的答复。
“从姓氏来看，苏妍绵应是安魂宗主系苏家子弟，但那位苏妍雨却不一定。苏家区区一个小型势力，没有可能培养出一位如此年轻的一转修士。就算她天赋异禀，是甲等资质，在不达到二转的情况下，苏家也不应该放她离开家族或放下山门。他们不可能不提防其它家族、宗门的暗手。那么要么有一位或者几位强者能够确保她在魔潮中不出任何意外，并在其他家族的暗杀之下毫发无伤，要么她来自另一个让各个家族、宗门不得不尽全力保护好她的地方，要么她本身具有的力量让她对这次的魔潮有恃无恐。或者，这几种情况兼而有之。”
我继续说着，慢慢的分析了两人的背景。我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像敲击岩石一样坚定。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有些诡异，明明我只是简单的保持平静而已，为什么会是这样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难道我是用冰块做的吗？至于表情，不用看也知道，我始终面无表情，一张脸像是凝固的塑像，不会哭也不会笑。我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只是在陈述着最基本事实，事实上我确实这么想，但我却没有那种应该有的情绪的起伏，哪怕是细微的担忧或是恼怒，在我平静的时候，就真的只剩下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