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道主 第一章.风起青烟（一）(11)

“仙儿，你变了……”
是啊，我变了。所有人都会变，你也一样，父亲。
“并没有，父亲。”
差不多该结束谈话了，父亲你也不必再问了，尽管我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有问题的儿童——如果还能算做儿童的话——但至少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或者作出危害自己安全的行为的。尽管我不会爱怕死亡，但说真的，我讨厌死亡。
我缓缓站起身了，顺手提起了脚边的煤油灯。真元运转，施展一个连道术都算不上的小法术，一簇暗红色的火苗从我的指尖跃起，被我扔进了进煤油灯里，点燃了灯芯。昏黄的灯光周边的黑暗稍稍褪去，但也只照亮了我一小半的脸庞。就像是从黑暗的海里慢慢上浮，我一小块的的躯体再次感受了所谓的光明。
“您看，我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勾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朝着寂静的黑暗展示了一个大大的、充满少年人朝气的、略显腼腆的笑。我当然知道怎样笑起来最好看，流浪的时候，这种笑容可是帮了我不少忙。然而尽管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又温柔，但我可以感觉到，它却没有丝毫的温度。这不是笑容，这只是通过肌肉的扭曲与协调制造出衣服漂亮的面具罢了，只不过面具长在脸上。现在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凡人供奉的神像上那种凝固的笑容啊，父亲？
没有发表任何的评价，这似乎让我有些失望，父亲的声音沉默了许久，似乎彻底淹没在了黑暗中。
“已经很晚了，父亲您也早些休息吧。”我向着黑暗中行了一礼，说完，便转身拉开了房门。伴随着老旧木门的吱嘎声，我听见身后的黑暗中又传了那古井般的声音：
“一切照计划进行。”
我缓缓合上门，提着快要耗尽燃料而熄灭的煤油灯，用我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那种平静而又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