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an Nature(7)

“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不是真实的呢？”
奥德没有说话，抬头盯了他良久，离开了。
柔和的音乐填满了地下室有光的空间，欧文怀抱着爱丽丝缓缓舞动。欧文感觉到了气氛中有一丝不和谐的味道，但他不去想，他不是一个做长远打算的人，即使有些事即将发生在几分钟后。
“给我讲讲斯特拉福德。”爱丽丝开口了。
“什么？”
“你长大的地方，你的童年，给我讲讲。”
爱丽丝“漫不经意”地讲着，她从来不是个好演员。欧文笑了。此刻身处地下室的爱丽丝没有像往常一样那样快活的看着他，而是时不时看向桌子，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她时那个跟老师撒谎的小女孩。
“好吧……斯特拉福德坐落在艾冯河畔。”
“嗯哼？”爱丽丝摆弄着通讯仪旁边那个古老的地球仪，没有看他。
“艾冯河流经了穿过莱斯特郡、北安普敦郡、沃里克郡等等。它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它在我们那又名莎士比亚艾冯，因为威廉·莎士比亚出生在斯特拉福德……”欧文从记忆某处拿出这些文字。
“听着像是在背诵百科全书，你生活在哪？”
“在广角街，就在艾冯河旁边，旁边就是拉福德大街……”
“这些都是地名而已。”爱丽丝抬头看他，有悲伤也有释然，“你小时候在哪里玩耍过？那些藏有秘密的小地方，那些只有孩子知道的藏宝洞和藏身处？你的童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讲儿时的趣事？我认识的那个满嘴大道理的男孩？”
欧文张张嘴，没有说话。他盯着爱丽丝的脸，看着光里的飞尘在她面前落下。
“告诉我，尤恩，求求你告诉我。”爱丽丝忍不住带着哭腔说。
“你怎么能也认为我不真实？难道我给你的那些吻都是虚假的吗？”
“不，当然不是。”爱丽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哭着说出来，“可是你的记忆是假的，它们不真实，它们来自尤恩……”
欧文转身踱步进黑暗，他想不明白。他又转身去看爱丽丝的脸，满脸的困惑和不解。
“我是尤恩·欧文，上帝啊，我是尤恩·欧文！我只想做我的尤恩·欧文，过他的生活，做他的工作，爱他的爱人，为什么我不能做尤恩·欧文？我不够好吗？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吗？我只是个故事吗？一个叫做‘尤恩·欧文’的故事？或者一个诱饵？”
他转过身盯着爱丽丝，满眼悲戚。
“我有选择吗？”
他再次走进爱丽丝所处的光亮，低头去吻爱丽丝。 
“做好决定了吗？”
“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吗？”
“一开始，《500Miles》，”奥德饶有趣味地笑笑，“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对这首歌印象深刻吗？”
欧文也笑了，他对着屏幕那头的人眨眨眼睛，大大的眼睛纯净而充满伤感的笑意。
“小时候，父亲最爱的歌就是这首。他平时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喝醉酒之后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你。”奥德撇嘴一笑，“打你的时候放的歌也是这首。所以你会对这首歌印象深刻，不是因为爱它，而是因为不好的回忆。尤恩，你记不清过去，但记住了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