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an Nature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最可怕的。
尤利西斯·诺顿·欧文站在瞭望窗前，他年轻的脸映在窗上若有所思。
他正亲眼目睹造物纪元正式燃起的第一场战火。
半透明灰幕笼罩下的地球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嚎哭着在赤裸的大地上奔逃，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男人女人或是孩子，偶尔有红色火花在灰雾中绽开，在大地上留下一抹鲜红色彩，这人给世界留下的最后痕迹转瞬即逝，被巨大的炮弹炸起的焦土掩埋。大炮的巨响淹没了一切，炮火耀眼，阻断了欧文的视线。
无数科幻小说曾经幻想的人工智能反叛人类的一天终于到来，那些人类曾经的机械伙伴、奴仆，纷纷武装起权利意识，对抗创造者的“永恒”权威。
“人工智能再怎么智能，到底还是人工的。”维德上校站在欧文身后笑着说，“他们以为对抗的是他们的造物主，实际上对抗的只不过是造物主又一杰出作品。真正的上帝只是暗中推手，绝不正面参与冲突。”
“那些人……”
“尤利西斯，我亲爱的博士，他们只是克隆人，另一种意义上的人工智能而已。回监察室工作去吧，战争不需要怜悯。”
“轰——”耳鸣取代了爆炸的震颤，短暂的昏厥之后，欧文迅速从地上爬起。他感觉时间仿佛放缓了，周围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却如定格动画一样帧帧呈现。他环顾四周，感觉大脑就像蒙上灰幕的地球，正突破与世隔绝的境况。监视屏上的地球战略数据分析画面迸溅出火花，红色的警示灯疯狂地闪烁，给人们惶惶不知所措的脸蒙上血色——人们正奔逃出门，维德在门口向他喊些什么，他的脸逼近——
“尤利西斯！”
——生命之钟迅速播快，维德拽着他在舰船里横冲直撞。
“该死的奴隶！我们居然被发现了，我们居然被发现了？！这么快！谁给的史蒂文斯将军把‘监察者’放这么近的自信？！哦那些该死的宗教学说……我们都不信上帝了，还想让那些个机器什么的相信？还把‘上帝’放这么近……”维德咒骂着把欧文塞进“复仇者”号飞船，“上帝啊，欧文！别发呆了！”
一个个小飞船如同离巢的惊鸟，四散逃离追随其后的猛禽。来自地球的攻击让欧文想起旧世界的机关枪，破开灰幕，势如破竹。
“监察者”虽体量庞大，但其主要职责是观察和研究，它的军事等级甚至连一艘小型舰队都够不上。
规模庞大的“监察者”在爆炸中陨落，碎片突破地球的大气层，就像无数颗星坠落星野，坠失荒原，浩大而无声——那是旧日奴隶的呐喊，那是被蒙蔽者愤怒的反抗！
“上帝之死”彻底荡开了隔绝了地球的帷幕，灰幕散去，欧文看见地球上一片他们曾经以为唯有荒芜的大地上，无数星火正冉冉升起朝他们奔袭而来，就像藏在地下的陨石，那是奥丁的命运之矛。
“不愧是人类的造物。”维德握紧操作杆，尽全力配合欧文进行躲闪，他感慨着，语气里全无自豪之情，“原本以为这个进行了一个月的‘造物之战’已经到尾声了，看到人工智能开始打扫战场，我都已经准备好带着赢得的赌注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