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15.追逐

15.追逐
“宁向贤？”蝴蝶的声音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你知道他。”斩落说，不是问句，他已从蝴蝶的口吻里听了出来。
“嗯，多少有关心一下本地新闻。”蝴蝶沉吟，“原来如此……的确有这个可能……呼呣。”
她说着“稍等一会儿”，通话被保留，那头的少女不知在做着些什么。
斩落加快脚步跑出了巷子，他扭头稍一打量，很快便捕捉到了刺伤和那少女的身影。
她们正站在公交站边，混杂在稀稀落落的等车人里，与周遭的人别无二致。
刺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喂喂，小斩落？”手机那头又传来蝴蝶的声音，“你到这个地方去。”
她说了地址，斩落扭头就向最近的斑马线跑去，身后，刺伤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脊背上，直到他再度蹿进了小巷里。
——这座城市的中心，是由街道串起的无数巷陌。
古老的建筑出于某些原因没被拆除，只有些本就比较宽敞的被拓展成了街道。
“从那些地方走，应该能够快一些吧。”蝴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斩落在巷子交错的地方略微停顿，偶尔迅速向其中一条拐去。
“哼嗯——你不问些什么吗？”
“没那个必要。”
“小斩落不要剥夺我解说的乐趣嘛？这要是在小说里，读者可是会抱怨语焉不详呢？”
斩落没有回答。
他听见对面隐隐有水声传来，蝴蝶开着水龙头，声音像落进池塘里的雨水：
“我是从那些蚂蚁们那里知道的地址。”
“——”
这件事，也算在斩落的预料之内。
影众是如同阴影一样的人，他们总是活动在暗处，他们的身影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
他们是“影子”——像是个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巨大阴影，又像是在那些盘根错节的小巷里形成的巨大阴影。
蝴蝶对影众的利用他已经有所见识，现在这些也只不过是那些的延续而已。
方才通话被保留时她一定是找到了认识的影众，情报在一来一回间交递，最终传抵了他耳边。
对面的水声还在响着，蝴蝶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但不久，水龙头被关上，水声停下，少女的声音又再度传来：“然后，我想，那孩子和小斩落去那里的方式肯定不一样。”
——她是在做着出门的准备。
斩落想。
一边与他侃侃而谈，一边洗漱打理，这两者都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她自己而做。
她不会觉得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她大概从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对。
“蝴蝶”……这种生物和蜻蜓或者甲虫不同，它有着自己的飞行轨迹，自顾自地，总是依照着自己的步伐行动。
“她呀，和我们不太一样，不喜欢在小巷里徘徊。”少女这样说着。
她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与他人间的界线划分得明明白白，就像她此时此刻把身后呼唤她的声音甩开般轻而易举。
那声音在问她要去什么地方，蝴蝶径直地没有去理睬，她迅速地跑开了，就像一只真正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