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潮(10)

【十一】
汽车的鸣笛声唤回了白玉堂的思绪，街上应该是堵车了，不耐烦的司机们都想通过按喇叭来排解自己的焦躁。
刺耳的声音反而会让人觉得烦躁。
白玉堂漫步在行车道旁，凉风吹得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些。他深吸了一口气，辩认了一下方向。
这个地方他仍然不是很熟悉，但……总会适应的。
适应一个没有展昭，没有哥哥嫂子的城市，适应这样的生活。
他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在陷空岛的私人医院里，守着他的是大哥大嫂，没有展昭。
等他能活动了，才装作无意间问起那天的情况，大哥告诉他是条子的消息有问题，那里面有襄阳府的人，不仅谎报了信息，还把他们的暗杀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珏。
那天根本就是个全套，车里的也是个替身，对方不知道的只有白玉堂会在那栋楼的什么位置狙击而已。
问起展昭，卢方想了想问他是不是那天救他的小警察。白玉堂点点头，卢方却说他只是把人背出了楼，就再找不着影子了。
之后，他发现手机上有一条展昭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是我的问题，抱歉。”
按原来的号码打过去，机械女声告诉他对方已关机。
再后来，柳青来了，告诉他那天就在爆炸现场不远处，襄阳府和陷空岛以及警方发生了一场混战，毒枭赵珏被当场枪毙。
可，展昭呢？
是责怪他的一时冲动最终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不愿见他，还是因为自责不想来找他?
或者，他已经在那场混战里……牺牲了？
谁都不知道。
而身边那里都是展昭存在的痕迹。人去楼空的小公寓，手机里怎么也不愿意删除的号码，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地方，甚至那座已经被烧毁拆除的楼。
白玉堂瞒着所有人，只带了现金和衣物，跑到了小城。他有时觉得自己像一只把头埋起来的鸵鸟，尽管他也说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
即便如此，他满脑子想的仍然是那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没有力气逃得再远了，刚来这里时他全身都透着疲惫。
就……这样吧，别再奢求了。
【十二】
兜兜转转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摸黑打开公寓门再回身关上。白玉堂把自己扔进一片黑暗里，四周的一切都打扰不到他。
穿透窗帘破碎一地的是街上霓虹灯的亮光，成了屋子里唯一没有被黑夜覆盖的角落。
墙上的钟走到十二点，白玉堂从沙发里挣扎着起来，大口呼吸着微凉的空气。
他又梦到了，烈火吞没的大楼，那人的声音明明那么清晰，身影却遥不可及。
室内只有挂钟的秒针还在规律地滴答作响，白玉堂听着这声音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绪。
“叩叩叩。”
脑内瞬间警铃大作，左手几乎是瞬间就触到了藏在腰后的短刃。
陷空岛?襄阳府?前者还好，后者……
白玉堂开始盘算怎样才能在客厅里占到先机。
“叩叩叩。”
白玉堂已经走到了门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