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潮(9)

身体动作快于思考，等展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燃烧的大楼下。周围远远地围着一群围观群众，展昭知道自己的同事马上就会过来，疏散人群。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烧着的楼道里，炽热的空气烧得他肺部传来一阵灼痛感。
管他的，白玉堂……白玉堂在哪？！
展昭记得白玉堂曾说过狙击点在七楼，一路越往上火烧得越大，烟尘在空气里乱飞，上楼的路几乎已经被烧得一片模糊。
七楼的标志牌已经有些变形，他在一片火海里嘶吼着白玉堂的名字，用手肘撞开锁紧的门。
幸好这地方是一座废弃的写字楼，还没来得及拆除，里面的活人只有一个白玉堂。
“白玉堂——————”
谁在叫他?
“白玉堂——————”
肺部叫嚣烧灼般的痛感，他轻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
半个身子被墙角倒下来的柜子压住，抬眼看去只有一片模糊的火海。
好在这里靠近窗户，他还有空气，但这也意味着火势即将蔓延过来。
白玉堂摸索着扯过他的枪，想要把压在身上沉重的储物柜撬开，很快他发现自己连翻身都做不到。
“碰——”门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大约是什么东西又倒下去了。
白玉堂自嘲一声，很快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看到展昭跨过一片火海跑过来，在他身边跪下来搬动柜子。
“警长?”他昏昏沉沉地冲来人笑了笑，实力般伏在地上。
“小白，捂住口鼻。”展昭似乎看见了他落在手边的狙击枪，探了探他被压住的位置，抬手去撬柜子。
身上压的力道松了些，展昭半个身子抵住狙击枪，一把将白玉堂拉了出来。
“轰——”柜子砸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呛得白玉堂险些喘不上气。
展昭伸过一只手替他捂住口鼻，轻轻把他背在自己身上，快步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九】
“诶，你们警察真的像说的那样，绝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绝不放弃。”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
“嗯。”
“真是一群傻子啊，看看我们，说抛下谁就抛下谁，一点犹豫都没有……”
“小白。”
“嗯?”
“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傻猫。”
【十】
火焰喧嚣着要吞噬一切生命，二氧化碳的浓度不断升高，连生人呼吸的权利都要剥夺。
耳边乱糟糟的一片，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把自己固定在展昭背上，脑内一片混乱。
好像有人在耳边告诉他要撑到一起逃出去。
他的声音好沙哑啊，一点也没有以前的好听。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从那人背上滑了下去，后背在滚烫的对面上砸了一下，扯得全身都在疼，也激得他清醒了几分。
“走……”他听见自己艰难地开口。
“别管我……走……”
那人似乎在他耳边笑了笑，倔强地把他移回背上。
“绝不让你离开……”
“也绝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