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潮(4)
管他呢,反正人脑袋和香槟瓶子一样,被子弹横穿过去打碎是一瞬间的事,无非就是前者皮软一点后者材料脆一点。
蒋平说买主的要求是最好等对面的人来了一起干掉以便于买主钱货全收,因此他只能在这儿百无聊赖地拿瞄准镜当望远镜使。
蓦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极了那天在酒吧见到的男人。
展昭?是叫这个名字么?居然只是个小小跑腿儿的?
又是一声嗤笑,但白玉堂很快发现不对。展昭似乎避开了那些人视线,以码头的货物作隐蔽,悄无声意地溜到了离那些人足够远的地方,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几乎一瞬间白玉堂就想到了展昭的身份,甚至连为什么那天在小酒吧会遇见他都想得一清二楚。
条子肯定在来的路上,他现在既可以收东西跑路,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毙了眼前的这个,再另寻机会除掉剩下的。
可偏偏白玉堂哪个都不想选。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瞄准镜里的展昭,直到黑色制服的人围满了整个码头,他看到展昭终于收起那副微显颓废的模样,领着一众武警围剿本属于他的目标。
嘿,他像个黑猫警长。白玉堂笑了,瞄准镜对准展昭身后一个意图偷袭的小弟。
子弹出膛的声音被消音器隐去,展昭几乎在那家伙倒下去的瞬间就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一样,投过来一道充满疑虑的目光。
狙击手?似乎不是这次行动安排的。
白玉堂从瞄准镜后抬起头,眉眼上扬冲他挑衅般地笑了笑,看着展昭的表情逐渐转为惊讶甚至染了几分笑意,抬手指了指展昭身后。
别分神啊黑猫警长,死了就不好玩了。
知道了,锦毛鼠。
收尾只用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交易的另一方应该是跑路了。等展昭再抬头去找时,白玉堂藏身的地方已经空了。
等交接完一切后展昭独自一人走进那栋六层的废楼里,四处是灰尘和蜘蛛网,早已朽透了木质家具被随便堆放在楼道里,整栋楼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白玉堂刚刚藏身的地方应该是五楼,展昭踱步上午,果然见到一扇半开着的防盗门。门上厚重的灰尘被人抹开了一片,黑色马克笔在上面画了只翘尾巴的耗子。
锦毛鼠真是鼠不成?
展昭走进去,四周只剩下乱堆的大号纸箱和几把小木椅子散落四周,原住户应该是早好几年就搬离了。
正对门的右侧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窗台上没有灰尘,应该是架设狙击枪时吹开了。展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刚刚的码头,零星还有几个同事在做收尾工作。
展昭收回视线落在窗台四周的墙上,果然又看见一只马克笔画上去的小耗子,其他的便再无痕迹。
不再留下点什么就不是传闻里锦毛鼠的风格了。展昭把视线投到那些杂乱的纸箱和木椅上,略显无奈地叹气。
不论是椅子还是纸箱,在这地方堆了这么多年都积上了一层灰。展昭在客厅里缓慢踱步,眼睛扫过每一个纸箱,每一把椅子,最终找到一把相对干净的木椅和一个被撕下一块的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