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墨菲定律》(下)(2)
我当机立断:“先去找慧子魔化的理由。”
金面如死灰,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他扔进粪坑泡一夜,不如此不解心头之恨:“阿赫,出去后帮我找最高的心理医生开十二个周期的心理诊疗。”
“我亲自上阵都没问题,现在告诉我,这是哪个时间线?”
“慧子和母亲死的时候。”
按照通常的灵异电影来说,开局就面临如此劲爆剧情,之后的发展不是更加丧心病狂就是急转直下,其灾难程度都差不多,不过是死无全尸和魂飞魄散的区别。
里世界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世界,它只不过是梦境主人生前记忆片段的投影,是一幅画,一个电影定格,一本小说中的某段文字,视线之外便是不可踏足的虚无,任何倒霉的误入者都会被贪婪的空洞囚禁于此,陷入永恒的长眠。
我和金所处的地方是一个u型拐角的凹陷处,盘山公路常有的那种,三面环山,死气沉沉,防护栏生锈破损,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悬崖,危险标识风化腐朽,碎布条伏地不起,没有凸面镜,光秃秃的一根杆杵在那里,顶不了天立不了地,倔强又滑稽地故作姿态,维持着交通委那点残缺的颜面。
会来这里的只有风,云,啃食尸体的秃鹫,和想自杀的暴走飙车狂。
现代人类社会基数膨胀,有那么点愿意舍身为他人保留有限资源的无私人士,我双手双脚赞成,但是死后还打算遗臭万年,在那原本就不多的伟人位置插一脚,我阿赫先生绝不认同。
即便我无论我如何也想象不出来,慧子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狂野的世间奇女子女人,才能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孩,途径这条明显已经被废弃多年的高速通道。
金依旧把我当成人型拐杖,他看上去快要吐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捂着肚子的动作活像个妊娠过激反应的孕妇,我简直想狠狠对着他来一记交腹拳,昨晚吃了太多的炸鸡就是这个消化不良下场,更何况那炸鸡中还有我的一份。
我们就像两个傻逼,受困于逼仄的空间内不敢越雷池一步,等待着死亡片段的重演。山路海拔有点高,狂风肆虐,我不禁开始庆幸今天出门前抹了半瓶的发胶,迎风流泪就算了,发型死都不能乱。
我们没有等太久。
一辆二手东风雪铁龙,半旧不新,车主显然没有什么打理它的心情,常年的积灰和车窗上的蛛网状裂痕都在宣告它的原配发动机随时都有可能罢工熄火,车窗完全摇到了底,小女孩乌黑浓密的长发从副驾座中飘荡出来,在疾风中狂舞。
她的眼睛里有恐惧,双手双脚却被撕扯成条的布料束缚,驾驶着车辆的女人面色阴沉,形销骨立,明明尚值芳龄,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眼睛肿成了杏,脸上有被泪水常年侵蚀的沟痕,嘴角与额头流着血。
她抓住方向盘的手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骨节突出,像某种食肉鸟类的爪,扭曲变形。
慧子终于哭了出来,幼童的大喊痛苦凄厉,撕扯着脆弱的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