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雪寻梅(8)

颜路于早春去了齐鲁桑海，除了日常授课，空出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儒术和医术上，伏念对如此认真的师弟很是看好，给了他许多史书典籍，他全数收下，常投身于阅读之中，倒是一副有无人之境的状态。
有一日，他在翻阅伏念赠予他的一本古书里，有这样一章，上面如此写道：
“在北国，最寒冷的雪夜里，有一种梅花，每经六十甲子才开放一次，花开时红的似血如烈，只一夜便会凋谢。传说，那样的梅树上寄居着逝者的亡魂，可以通灵，若有幸采得梅花一瓣，煮酒饮下，醉时，便可见到此生最不能忘怀的人。”
距大司命离开，他来到小圣贤庄已有一年，此时正是夏日，要等来严冬还有很长的时间，颜路合上书，甩甩衣袖，带着书往伏念所在的书房赶去。
伏念此时正在对学生交上来的论文进行批改，颜路轻声唤了一声，他才抬头看他。
“师兄，你可还记得你给我的这本书？”颜路把书递过去，“你看这一页。”
伏念接过，扫过一眼，便知了大概。
“可是灯会时那和你在一起的女子！”
“师兄看见了？”颜路惊讶。
“是，那时我正好去巍山城见其他儒家术士，虽想去跟你打声招呼，但你，很快离开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是我在巍山顶上救下的女子，她身负重伤，失去了记忆，我承诺要帮她治好伤，找回记忆。”他省下了很多内容，“不过第二日她就走了。”
“这本书里的方法如果是真的，我想得到它，这对她可能很有帮助。”
颜路年纪尚轻，谈吐却是沉稳有道，伏念没有追问，把话题转移到古书上，“你若要寻得这寒梅，需往北边的极寒之地，那梅花绽放于险山之上，只有在夜晚才会开放。”
 “你若要去，可早日启程。”
“多谢师兄。”
颜路一人前往极寒之地，但没能寻得红梅，那是他最后的固执，在见到满是空枝的那一株梅树，他所有的念想都化为了虚无。
也罢也罢，许是无意相遇，再见不过虚妄。
第五章
十几年间，诸侯列国逐鹿天下，秦帝国灭六国，秦始皇为寻不老之术，由公输仇所设计，阴阳家协助制造的巨大工程楼船“蜃楼”，为云中君东渡寻找仙山，在桑海待命。
蜃楼的华丽程度，人人亲眼所见皆是惊叹，它立于桑海之上，每每从小圣贤庄望过去，颜路都感到内心的焦躁不安。自从蜃楼出现，阴阳家、公输家，蒙恬带队接连抵达桑海，为保证蜃楼的安全，随之控制了桑海，街道上常会见到秦帝国的军队在到处走动，晚上阴阳家的首领就会召唤出傀儡在巡逻。
“桑海最近不太平。”伏念说。
“秦始皇要寻长生不老的秘术，派遣了这般大的军队随从，连阴阳家都找来了，实在奢侈。”张良对秦始皇大肆铺张的行为表示辩驳。
“不过苍茫乱世罢了。”颜路轻叹。
“过几日，扶苏公子即将到达桑海，小圣贤庄负责接待，回去做好准备。”
伏念没有让话题继续下去，秦始皇的野心，大家都心知肚明，陪同扶苏前来的，还有李斯，此行往儒家，必将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