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雪寻梅(10)

那个人，眉目柔和，饱读诗书，详撰古今一生，最喜持遗简残卷，笔画江山雪色，对什么事都考虑周到，儒雅之气由内而外，不像冰冷的冬雪，倒像是春日的风，和煦温暖。
和她不同，在阴阳家，她是出了名的出手狠辣，对人命毫无怜惜，连星魂都说她的杀戮无情。
有时候，她会突然怀念那个在颜路的悉心照料下，能开心地笑，表达自己的或好或坏的情绪，如同一个真正的十七岁少女，不知人情世故、杀戮的自己。
第七章
当她来到桑海，见到颜路，他唤她“司命”。
她故意露出媚艳的笑，露出自己由于常年修炼而变得犹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黑色花纹的双手，她的指甲漆黑如墨，皆是诡异。
“我乃阴阳家大司命。”
不敢再多说一句，她转身离开，方才还冷冽的眼垂下来，颜路依旧是青年时那般的翩翩少年的温文尔雅，长身而立，便是风景。
而她，早已不是年少的清丽灵动，随着记忆恢复，不过还是人们口中蛇蝎漠然的人罢了。
可是他还是救了这般冷酷无情的她。
在一日黑夜，她与少司命为夺取千机铜盘分头行动，一边少司命发现在争夺千机铜盘的流沙的白凤、墨家的盗跖，白凤逃走，少司命为夺千机铜盘与盗跖展开战斗。另一边，大司命追踪到反秦联盟盖聂、高渐离一行人，接着与之开战，她操纵傀儡，使出阴阳合手印，跃身躲避盖聂的剑气，利用反弹力跳起结印发动秘术骷髅血手印攻击向另一方向的高渐离，高渐离执剑出招易水寒，她放出火焰，侧身躲过盖聂飞过来的木剑，释放出戾气，不快地挑眉，瞬间变换位置，回身徒手抵挡下高渐离的攻击，这是盖聂使出一招百步飞剑，木剑周身散发出凌厉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她，在与高渐离缠斗的大司命反应过来时剑气已划破她的腰身和手臂，由于吃痛，她面露凶狠，红唇轻启念了一句咒语，霎时间她的身体周围漫上焰火气息，灼伤高渐离的手，上空随之落下密密麻麻的针雨，她脚尖轻点，立于枝头，高渐离的寒冰直指她而来，她正想出招，虚空中有一股无形的清温的气替她击碎了寒冰，传达给她的就是不需恋战，大司命虽有不甘，却是被那突然出现的气息震住了，幻身离去。
剑圣的实力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厉害，配合高渐离，她要是持续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事实也是如此，盖聂的剑划伤了她的左手臂，她加快了脚步去寻少司命，寒冷的剑气从伤口入侵，上浮多年前身处冰天雪地里那般，她隐隐感到不安，找了个地方盘腿而坐调理内息。这时，稍感熟悉的气息迎上来，来人熟练地旋手释放出真气传到她身体里，缓和了伤口的疼痛。
大司命觉得可笑，发出的声音却是无力而清冷的。
“为何要救我?”
现在的形势，对你我来说，都是危机。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他眉目仍是不见底的温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戒备。
“你的手，可疼？”他问。
“你特意露出这双手给我看，是要告诉什么吗？”
大司命撇撇嘴，冷笑，“你明知我的意思，何必要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