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谁（二十一 二十二）(2)

“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只是些淤青，手臂有点变形，大概是骨折，脖子上的伤看着可怖但没有刺中动脉，最多留点儿疤，内脏搞不好会有点儿问题，不过人还能出声，死不了。”
“可是……”
“要重生总要先涅槃，这点儿苦头还是要吃的。”
司机早早等在原地，Charles·Brown从容地坐进车里，秘书小姐又问：“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没看到门口那些拍照的吗？狗仔不可能全部被清，我们坐观事态发展，周深争议越大，解约就会越顺利。找两个人守在附近防止再有意外，你找准时机出面联系他的父母，先谈合作，再拿到周深和原公司的经济合同交给法务研究漏洞。”
“知道了，老板。”
被送进医院时，从昏厥中稍稍拉回点意识的周深似乎看到一项稳重的王晰，一脸恐慌地穿过医院大厅，穿过稀疏的人群向他奔跑而来，一瞬间他安心地任由困顿的双眼闭合，觉得所有的疼痛都被赋予了不可估量的价值。
他知道是他小看了这个世界，让事情变得过分惨烈，可他还是想告诉他，别内疚，别放弃，我们一起面对，我不怕。
再次睁开眼时，周深的眼前是一片模糊不清，轻缓地眨了几次眼后，他看到站在他的病床前面无表情的王晰——青青的胡渣，蜡黄的脸色，还有明显深陷的眼窝下那双已经趋于灰白的眼睛。
带着氧气罩的周深想动动，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想告诉他不要害怕，他已经不疼了，但麻药药效还没完全散去，他实在有些动弹不了。
对视了好长时间，王晰始终一动不动，周深有些害怕，勉强勾起嘴角笑笑，在氧气罩里轻声说：“我没事……”
“……”
“我没事……”
王晰像个木讷的人偶，声音沙哑得如正在作业的锈钝的锯齿：“脾脏破裂，肋骨骨折，手臂骨折，刀口再偏离两毫米就会直接切中颈动脉，你跟我说没事？”
周深的手慢慢摸过床单，摸索到床沿，用力抬起，再轻轻抓住王晰的食指，撒娇似的用指腹缓慢摩挲着指节，他说：“不疼了……”
实际上不太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但王晰还是能通过他的唇形看懂他的表达。他僵硬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指，木讷的脸部有了轻微的抽动。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不留了。”他转过身，已经一动不动站立近两个小时的身子僵硬得差点要稳不住重心，在原地等待发麻的双腿尽快灵活起来，身后已经传来虚弱却急切的挽留。
“不走……”
太阳穴反复拉扯，干涸的泪腺泛起针刺似的疼痛，一天一夜滴米未进，滴水未喝的胃部开始奋起反抗，他得尽快离开这儿。
“我不要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离开这个地方，去实现你的理想……”王晰顿了顿，把疼痛吞进喉咙，“各自安好吧。”
周深动得更厉害了些，插着针尖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扯住床单，血液很快开始回流：“……我不疼……不走……呜……”
想更坚定些，奈何发出的声音无论如何都这般气若游丝，他很是懊恼，皱着一张脸，紧抓着床单试图让身体随便哪个地方能稍稍顺利的动起来，结果就是他片刻不到整出了一脑门儿的汗，身体没挪动分毫，疼痛却是更剧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