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谁（十二）

走出医院病房，周深像是终于找到了空气似的，站原地狠狠地吸了口气，梁嘉在病房时的满面春风也在关上门的瞬间尽数褪去。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周深的肩膀，说：“找个地方聊聊吧。”
周深抬起脑袋，看似自然地浅笑着：“聊什么？我们不是该考虑去吃什么吗？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梁嘉皱皱眉：“别笑了，很难看。”
“……”
选了家环境相对隐私的中餐厅，点过菜后，周深有意无意地找话题：“小爱不是说会和你一起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到了？”
梁嘉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进病房之前，我听到你和王晰的对话了，从你哄他吃饭开始，沈爱也听到了。”
周深的手指抖了抖，脸上的笑勉强还在：“小爱回来了？人呢？”
“深深，”梁嘉根本不接受他的拐弯抹角，“因为看了你和王晰相关的所有视频，所以在确定交往之前我就问过你，对他有没有朋友以上的感情。当时你打着哈哈说我脑子有病，一天想好多，我也就没有继续或再提起这个话题。今天，我必须很严肃认真地再问你一次，你对王晰，真的没有兄弟，朋友和知己以上的感情吗？”
周深拿过一旁的水壶给梁嘉倒水：“亲情算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希望你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我。”
周深不再笑了：“我很诚实。”
梁嘉点点头，二话不说从身旁的包里拿出圆形小镜子递给周深，周深疑惑地接过：“干什么？”
梁嘉：“你打开看看。”
周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表情木讷生硬的脸，跟被人借走了一百万却讨不回债似的。梁嘉问：“你觉得那是一个诚实面对感情的人该有的样子吗？你知不知道从你开始跟王晰介绍我到此刻为止，你的每个表情都很假。”
“……”
“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对王晰的感情到底深入到了哪种程度，或者说你根本不愿意相信和承认这种感情。”
呵，这直白的姑娘。
周深站起身来：“看来今天不适合约会吃饭，我先回酒店了。”
梁嘉一把将他放镜子的手按在餐桌上，仰头毫不避讳地直视他双眼里已经逐渐明显的厌烦：“你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避我，回避你自己，但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回避沈爱，回避王晰？”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放手。”
梁嘉站起身与他面对面，使劲拽着他的手：“我当然可以放手，就算你要立刻分手也没有任何问题。可这之前有些话我真的不吐不快——
在这个徒有其表且浮躁喧哗的社会环境下，对一个原本陌生的人产生一份完全无关于物质，利益，权势等等世俗之物的感情比徒步登顶珠穆朗玛峰还要艰难，所以当你历尽千帆之后依旧明亮的笑照亮我雾霾重重的心时，我毫不犹豫就对自己对身边的所有人承认了这份“爱情”，就算亲朋好友总在我提及你，看着你的视频又哭又笑时嘲讽我脑子有问题，我妈甚至找来医生给我进行过心理辅导，但我还是坚持着勇敢地靠近着你。我想，如果我哪天真的踩了狗屎运，有机会让你看到我并选择我，那我一定会让所有曾质疑过我的人真心送上对我们的祝福，就像所有人最终都祝福了王祖蓝和李亚男一样。但如果你永远都看不到我，那我会用一生在自己走过的每个角落为你留下最诚挚的祈愿，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被爱着的，光芒万丈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