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面】且看来年(8)

沈巍轻柔地放好沈夜，起身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血红的液体，和沈巍的白衬衫上，心口那里正在渗开的颜色一样。他扶起沈夜，先往自己口里倒了一些，再对上沈夜的嘴，一点一点顺进去，直到喝完一整碗。
然后沈巍帮沈夜扯好被子，去处理了衣服和一个深至心脏的刀口，又回到房间，等他醒过来。沈巍又坐在一直都在放在床边的椅子，同今年开春时，坐在那里等大战后的沈夜苏醒一样。
“哥！”
第三天的凌晨，沈巍被这一声叫喊抓紧了神经。他眼里有了光彩——面面就快醒了吧？只一瞬，眼里的光又淡下去，沈巍抿紧还没来得及勾起弧度的嘴唇——面面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还没有想更多，沈夜睁开眼睛了，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沈巍，你说得没错，我会恨你。”
或许是黑能量的动乱冲开了记忆大门。沈夜在昏迷的梦里，看到自己身处黑暗，远处有光，他拖着步子走过去，到了光源前面时，突然从有生命至今的景象从眼前飞速掠过。记忆汹涌而来，所有快乐和悲哀，所有狂喜和不甘，与所有爱恨，随着记忆磅礴而下。
原来自己爱了沈巍一万年，爱极了他那双透彻至底的眼睛。然而由爱生的恨不能说放就放，越爱才越恨，过去是过不去的。
沈巍听着这个声音，觉得太沙哑了，很刺耳。“面面，要不要喝点水？”
“你知道你该说的不是这句话，你知道的，我都想起来了。”这一句话，便标志着那杯毒酒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沈夜从头到尾都没看沈巍一眼，如果那时候他看稍微侧一下头，会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但他连自己身体是怎么恢复的都没心情去想，又怎么会再去在意沈巍。
（八）
沈夜走了。他在各处走走停停，地星海星，随便一个地方。他想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在大战后重生，知道自己和沈巍耳鬓厮磨了将近一年。也知道一万年前沈巍抛弃自己，知道大战时沈巍不惜以命为价毁灭自己。前者甜得像蜜，后者像锥子在戳着心脏，甜蜜和痛感在不断抗衡，想杀了沈巍，又还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最近两天，沈夜的脑海总会突然出现一些画面，说不上陌生，因为画面里有时候会出现自己，里面的发生事，确实是自己经历过的。看到的场景多了，夜尊反应过来，那是沈巍的记忆，他看到的不连续，但时间顺序好像是对的。
沈夜本来也认为，自己体内没了白能量，是因为沈巍给了他一些的黑能量，用什么办法给弄没了。他没觉得感动，那是沈巍该做的，毕竟白能量都是拜沈巍所赐。
所以他猜，可能是因为有了沈巍的黑能量，就也能看到原主人的记忆。
「一个小小的自己，在同龄的嵬跟前蹦蹦跳跳。」
「每晚睡觉前嵬会在自己额头亲一下。」
「嵬每天把拿到的好吃的都给自己，自己吃够了，他会帮自己擦嘴角。」
「在那个涯顶，自己晕过去，嵬则被一掌从悬崖打落。」“那个贼酋骗了我？”沈继续跟着记忆，「嵬踉跄地爬回山顶，找了自己一整天，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