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恩与西游记-渴望人间是青天，神州遍地有清泉（7，终章）(8)

“不过，先帝能让大人当三十多年首辅，这至少说明先帝有识人之明。就凭这一点，就不能说先帝是昏君吧。”李春芳问道。“说到这里，老夫突然想起当年殿试的情景了。”严嵩说道。“六十二年前，老夫在京城参加殿试。那个时候是弘治皇帝当政，他询问我治国安邦之策，我也算是对答如流，那个时候真的让我有一种错觉，让我感觉我真的有治国安邦的雄才伟略。”严嵩说道。“不过后来我才明白，这方面在我之上的人，数不胜数，如果弘治皇帝龙体安康，没有英年早逝的话，那么恐怕我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今天的位置。”严嵩说道。“先帝能让臣长久担任首辅，并不是因为我的才干与忠心，而是更其它人相比，我能够更好的摸透他的心思，能够更好的投其所好罢了。如果首辅让真正有治国之才的人当，恐怕还真轮不到我。”严嵩说道。“我自然不会辜负先帝的信任。既然先帝给了我这个平台，我也要竭尽所能。
这三十多年来，我最大的贡献就是懂得如何阳奉阴违，懂得如何颠倒是非，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帝这几十年来才没怎么作威作福，才没有残害更多的百姓，才没有把这个天下给毁了！”严嵩说道。“但是平心而论，我真的很羡慕文征明。他生命最后的十七年寄情于山水与诗画，逍遥自在，而我这十七年却一直要和先帝斗智斗勇，避免他荼毒天下，这也是我当这个首辅最大的意义啊！”严嵩说道。“当然，天下的祸害，多如牛毛，先帝只是最大的一个而已，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先帝那里，自然会忽视其它的，所以，首辅之路，可谓任重而道远，你可要珍重啊！”严嵩感叹道。
“我当了三十多年首辅，然而从来没有过权倾朝野的时候。”严嵩说道。“但是从此以后，这朝堂之上恐怕你就会是一人独大了。也许，在你的有生之年，没有人会来反对你，也没有人会和你分庭抗礼了。”严嵩感叹道。“这究竟是福是祸，老夫不好说，不过你可一定要自重啊！”严嵩说道。“首辅大人之言，李春芳定然铭记在心，不知首辅大人还有哪些教诲？”李春芳问道。“一代人毕竟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三岁幼童，就算是天下最好的老师，也无法让他做成年人的事。而百岁老人，即便是最好的医生，也不可能让他再活上二十年。”严嵩说道。“大明朝，或许也是如此吧。将来你临终之时，肯定会有许多遗憾与悔恨，你也不必太自责。”严嵩说道。“魏文帝曹丕说过，天下无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不过大明朝在你这一代还亡不了，你只要有生之年，无愧国家百姓，对得起天地良心，或许也就够了。
”严嵩说道。
“沈坤生前，为朝廷举荐了不少人才，除了蜈蚣子之外，多半也确实是可用之才，沈坤虽然死了，但他举荐的那些人不少依旧身居高位，这也是你和文彭的功劳啊。”严嵩说道。“庞儿遇难之后，他的遗孀何莲被老夫接到了京城，何莲也是庞儿的表妹，也算是老夫的外甥，她应该也是老夫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死之后，也希望你能安顿好她。”严嵩补充道。“还有，老夫一生自觉问心无愧，只有两大遗憾。一是小儿严世蕃七岁夭折，未能看着他长大成人。二是自从当年重新入朝为官以来，我已经有整整五十年没再见过家乡分宜了，我真希望我能够再家乡度过最后一程，不过，这看来是不可能了。”严嵩说道。“首辅大人所言，我都已经记住了。”李春芳回答道。“那么，李春芳告辞。”李春芳说道。“好的，有缘再会吧。”严嵩说道，然后他目送李春芳离开了严府。“据说首辅大人对先帝有许多不满，有的时候口出怨愤之言，你去探望过首辅，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