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鸣日记 鸩毒(3)
“碗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人是真的很高大,也有大片大片的树林,有山,有石头,但不潮湿,我很喜欢。”
“阿政也很喜欢。”
阿红不是第一次说起阿政,他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一只面目可憎的狰。
“……所以他才要呆在北方,他说那个地方的人都喜欢凶神恶煞的,这里的人却都柔柔弱弱,看不起他那样的。”
说起阿政,阿红的脸上就会泛起柔光来,似是怀念,又带着些悔意。
小灰雁便趁机邀请她一起北上:“那里比这里好,有许多鸟群,不如开了春,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阿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小灰雁又趁机劝道:“回了北方就可以再见着阿政,说不定他已经在北方的城市里有了好日子,你过去反倒要比在这里寄人篱下的好。”
小灰雁原本想说的是“笼中之鸟”,但想了想,换成了“寄人篱下”。
阿红垂着眼睛想了好久,久到小灰雁捱不住困意。
又两日过去,这冷冷清清的院子突然热闹起来,小灰雁飞上房檐去看,瞧见阿郎引着一个年轻男人和阿红见面,那男人长得十分清秀,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阿红的爱慕。就这样借着酒力,他住进了阿红的帐子里。
他们闭了门窗,院子里到处站着人,小灰雁只能落在屋檐下的大梁上蹲了一夜。
从此,这个年轻人就每日前来,有时让人送来整匣子的彩色宝石,有时换成七彩布匹。阿红笑着接了下来,但是眼睛里再也没有曾经看阿郎那样的温柔样子。
小灰雁瞧着她忙忙碌碌的,竟然没有机会和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终于到了年关,阿红反倒清闲下来,又重新整理了小灰雁的窝,又把窝放在了帐子里的矮几上,炭盆就在一旁。
她情绪不好,小灰雁感觉得出来,所以什么也没问。这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唯独帐子里静的厉害。
阿郎这夜再次踏入这间房,他环视着房间里的摆设,仿佛有些不认识。
“这只鸟怎么这么大了?”
“鸟儿的生长本就快一些,开了春,她就能跟着自己家族回家了。”
“是吗?”又是不以为意。
“过完年,殿下就要准备登基的事情了,你也要准备下了。”阿郎满意的看着阿红:“你这房里的东西,让夫人很是嫉妒。”
阿红不看阿郎,她翩然转身,裙角带落了矮几上的一只茶盏。
“妾不会进宫的,阿郎也不会成为殿上臣。”阿红笑着转身去看摔碎的茶盏,朝着阿郎笑起来:“殿下凭什么要把臣子的女人带进宫去呢?阿郎,你太天真了。”
阿郎恼羞成怒。
他高高扬起的手掌差一点就打在阿红的脸上,阿红没有躲,阿郎也没有下手。
“若不是我,你现在还能是那秦淮河上的花魁吗?不过是个人老珠黄的妓子罢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若是当年不曾遇见阿郎,妾也许已经后悔南下,早已到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