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百(4)

“你觉得古人在写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笔收起，托腮问道。
“大雪天独钓的老翁。体现柳宗元因为被贬的苦闷。“
“为什么？“
“希望您能说明这个问题的对象。“我稍感疑惑，事态发展和我想得太不一样。
“这首诗是怎么体现出这种感情的？“他若有若无地盯着我的眼睛。
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十个字的排列方式一共有3628800种，在这么多种可能性中，这一种为什么特殊？它的确是描述了某些景象，可是它描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某种角度上说它们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怎样的排列顺序，都不够准确。
它想传递的信息，没有能够传达到。
既然这样，那么之前的人又是怎么理解的呢？
我感觉到了什么，却在一瞬间遗失了。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没有人能够解决一个没有被发现的问题。
“不知道。“直接承认，“您能告诉我答案吗？“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失落。
“哦……你不知道……没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略微迟疑后，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
“请问这个问题和您希望拆除芯片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不能读懂诗，我也就没有办法写诗。在排除了很多因素之后，我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可能性，即我现在的状态是不能写诗的。”
“请进一步说明。”
“我的过去形成了我的现在。我所处的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的过去。如果我能够改变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可能可以使我变成能够写诗的状态。所以我研究了古人的生活。”
“您故意做出违反时代的举动的动机我明白了。”我微微点头，“可是这样的理由能否通过审核，还需要您耐心等待。”
他点点头，不知为何略带笑意：“谢谢你。”
我艰难地把脚从书堆中抽出，道别之后离开了他的房间。
打开芯片，开始上传数据……
……
第二次摁响了客户的门铃。
这次门很快就开了，迎面是客户略带疑惑的脸。
“您好。”我面带标准微笑十五度鞠躬，“公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通知您一些细节。”
因为他的芯片一直是关闭状态，不得不采取效率低下的手段。
“进来吧。”客户将门打开。
这回的客厅，较上次来说稍微整齐一些了，凌乱的书本少了很多。
“有些书我背完了，就把它们收起来了。”他解释说。
这样也好，为摆在客厅正中央的两只椅子腾出了空间。
他示意我坐下，又为我端来了饮品，这次是橙汁，糖分含量较低，略带苦涩。
“公司的判断是这样的。”我身体前倾双目微低于他视线，“您的请求可以得到批准。”
他露出了笑容，眼神却不怎么高兴。
“但是，需要在明天开始的28天中对您进行进一步的考察。考察每三天一次，每次约六小时，考察员将由我担任。如果进一步考察没有问题，您将在第29天进行手术。温馨提示，如果您在这个过程中如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向我提出，也可以由您单方面直接终止，同时视作放弃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