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止息/铸剑/哑舍/同学合作非个人完全原创
公元2015年
医生细嚼慢咽的吃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眼睛一直盯着老板在弦上翻飞着的手指头。他并不是很懂琴,自然听不出来其中的起承转合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老板、声音和琴这个共同体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可以说别有一番景致。
医生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出于好奇凑近了仔细看着看那把琴。
“老板老板,这琴怎么这么多裂纹啊,给人感觉一弹就要断了”
老板随手拨了一下弦,声音细腻如丝绸从眼前划过。经过琴木的共振又让几分掩不住的铿锵如铁从中透出,最终夹杂出的近乎哀鸣的余韵让医生有点儿怔怔的。
“这叫梅花断。”
“古老的琴会因为琴木和漆对温度的敏感程度不同,上面的漆壳随着漫长的寒暑变化而开裂,皱纹会或深或浅的写在琴身上,声音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通透……”
老板的声音很奇怪的顿了顿,而后非常小声的私语着些什么——
“时间再久或许就会断了吧……”
医生感觉这话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来,只随手拿了个茶碗倒了点茶顾自喝着——老板看了摇了摇头,他又错拿点茶的茶碗儿了。
“七弦者,法七星也,大弦为君,小弦为臣,文王、武王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
“此曲名广陵散。”老板的声音仍旧平静而淡淡的,“又叫 聂政刺韩王曲。”
老板想起当年扶苏最爱听他抚琴的日子,一君一臣,一书一琴,和谐得让现在的自己有些嫉妒。他又顺手倒了一碗茶,小口抿着,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总让他无法自拔的旧事。
对于那些古董的执念越深,扶苏当年熟悉的身影便越频繁的出现在他眼前,还有时用他的手拨齐他鬓角的碎发,淡淡的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医生警惕一般的正上下反复检查他的身体,确保无事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掩盖不住的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那看来这又是个上了年头的古董——有没有你前几天用来做镇纸的李煜的那把老啊?”
老板把慢慢嘴唇从茶盏上挪开,他知道医生又要忍不住听故事了。他似乎很享受卖关子的感觉,尤其是在医生这样的人面前。
“想听故事吗。
让我想想。时间太久了。”
【一】
“你父亲给他炼成了世间无二的剑,他一定要杀掉你父亲,免得你父亲再去给别人炼剑,来和他匹敌,或者超过他”
“所以第一个用血来饲你父亲自己炼成的剑的人,就是他自己——你的父亲。还怕他鬼魂作怪,将他的身首分埋在前门和后苑了!”
公元前405年 韩国轵
母亲的话非常平静,平静得像一块冰。母亲的眼睛也像冰,看不出一丝情绪
聂政在母亲不满又无可奈何的眼神之中把汗涔涔的手伸进腐烂的木头,纯青的冰冷的剑被小心翼翼的提出来。
“过了今日,你已然成人了。若你还是如此的性子,你父亲的仇是没有人可以报的了。”
他确认自己已经屏住呼吸之后才敢细细的去看,眉间的汗珠从颤抖渐渐凝固。天气不知什么时候从全黑微微的泛起白。